“大。”我道:“都是我不長眼,看錯了人。”
“怨不著你!”叔父道:“那曹步廊是個積年的老賴種了,他設局騙人的時候,這世上可還沒你呢!”
“咦?!”我和叔父正說話間,老爹突然詫異了一聲,道:“你們快瞧這樹上!”
我們所在的是村北口的一棵老槐樹,怕是有上百年了,極其粗壯,四五個大人都合抱不住。此時此刻,老爹伸手指著樹內側一人多高的地方讓我們看,
這時節夜色黑沉,我不是夜眼,看得並不清爽,只隱約瞧見那裡似乎被扣掉了塊樹皮,模模糊糊的還刻了些什麼東西……
“老七的記號!”叔父一下子認了出來,道:“這是老七留的!老七幹啥去了?咋在自己的村口留下這記號?”
“是老七的記號,這是指向西南老郎莊的路……”三叔沉吟道:“老七什麼意思?”
“曹步廊!”老爹猛然一喜,道:“老七在跟著曹步廊!”
叔父詫異道:“這是咋說的?”
老爹道:“晌午的時候,曹步廊騙弘道說是後半晌要在村子裡轉轉,但是怕老七不讓,弘道為此還特意去了老七那裡交待了一下,讓老七不要拘束曹步廊。你們想想,以老七的作風……”
“妙啊!”
三叔笑了起來,道:“老七那個人,心眼兒又多又小,曹步廊既然是他抓的,他肯定是認定曹步廊不是好貨,弘道讓他不要拘束曹步廊,他表面上答應,背地裡哪裡願意?肯定是留意著了。好傢伙,老七眼瞅著那曹步廊溜出了村子,又發現曹步廊跟人打了起來,再後來又跑了,這還能不跟著?”
叔父也喜道:“老七擰巴,他能幹出來這事兒!”
我先是歡喜,繼而又擔憂,道:“爹,萬一七叔跟曹步廊動起手來怎麼辦?曹步廊會不會狗急跳牆,催動厭勝術,對您和娘不利?”
“不會。”老爹道:“你七叔留下這個記號就說明他只是追蹤,不打算動手。要不然的話,你七叔哪裡還用等曹步廊出村?直接就逮回來叫咱們好瞧了。”
我心中一凜,陳漢禮確實是這作風,吃過一次悶,下次就不見兔子不撒鷹了——他陳漢禮辛辛苦苦逮了曹步廊交給我爹,滿以為是大功一件,結果老爹卻不說曹步廊是壞人,我還囑咐他不要拘束曹步廊,可想而知他的心裡有多憋悶,有多不服勁兒!
以他陳漢禮的為人,他必定會想方設法的讓我和老爹親眼看看曹步廊的所作所為,你們不是說他不壞麼?我陳漢禮偏偏叫你們親口承認他是壞人!這也正是他陳漢禮留下記號的目的!
陳漢禮這性格有時候挺招人煩,有時候倒也可取,就比如而今。
正說話間,遠處突然白影一晃,頃刻間貓王便到了眼前,朝我“喵嗚”了一聲,搖搖尾巴,示意跟他走。
眾人都是精神抖擻,叔父道:“走!”
貓王在前面帶路,直穿過幾道溝子,又繞過一道林子,最後爬上崗去,在兩間機井房處停了下來。
老爹道:“怕是都藏在這個機井房裡了,二弟,你和弘道守在前門口,三弟,你去房後門,我守窗戶。”
分派已定,我和叔父在前,眼見老爹和三叔都到了既定位置,叔父便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衝著那機井房的鐵門砸了上去,黑夜中只聽“砰”的一聲響!片刻後,那門猛的開了,裡面躥出來幾個年輕人,擋住門口,衝四下裡亂看,貓王跳在最前面,“喵嗚”了一聲,那些人都笑:“是個夜貓啊!”
“瞎了你們的狗眼!”叔父跳將起來,喝道:“裡面的鱉孫兔崽子,都給老子滾出來!”
眾人都吃了一驚,瞧著我和叔父,紛紛喝問道:
“誰!?”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