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地轉動了自己的脖子,動作僵硬,彷彿牽線的木偶。
“你累了嗎?累了就去睡一會兒。”澤維爾半跪在她的面前,用因為有繭而粗糙的溫暖大掌握住她纖細冰涼的手。
莉莉安垂下眼睛看他,但是沒有說話。
澤維爾想起那些關於諾伯城大教堂地下監獄的傳聞,心裡憤怒彷彿積蓄多年即將噴發的火山,而對她的心疼又使得他的心化作了一汪春水。她這麼纖細瘦弱,竟然被困在那樣力量強大的法陣裡。這種日復一日的虛耗,幾乎能把她掏空。
“莉莉,這裡是我的地方。你放心吧,教廷那幫人找不到這裡。你可以安心休息。”澤維爾語氣輕柔地說。
莉莉安還是不回答。澤維爾把她抱起,輕輕地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說:“休息吧,如果有事就按鈴。”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深深地吻了她的額頭。然後,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等到晚上,澤維爾還是沒有聽到莉莉安按鈴。他不想吵醒她,但是想著她這麼一直睡下去,對身體不好,於是輕輕敲了門進房。
房裡一片黑暗。
澤維爾輕聲喚她的名字:“莉莉。”
沒有任何迴音。澤維爾的心突然一緊,不詳的預感像是一條冰冷的毒蛇只冰冷的手,驟然攫住他的心臟。
他快步走到床邊,在黑暗裡,對上了莉莉安深藍如海的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你醒了?”他點亮床頭的魔法燈,朦朧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卻一點也不會刺傷眼睛。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見她沒有躲避,澤維爾禁不住微笑,手指滑落到她的額頭,入手的卻是一片冰涼。
最初救她回來的時候,就覺得她的身體冷得不正常,當時以為她是在懺悔室裡受了寒,而現在,在溫暖的被窩裡睡了半天之後,正常人的身體根本不會還這麼涼。
澤維爾沒有顧忌那麼多,掀開被子,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涼如埋在地下的枯骨,那種刺骨的帶著死亡氣息的冰冷,從骨心汩汩地散發出來。
澤維爾慌了神,緊緊地將她抱住。他已經脫下騎士制服,換上了舒適的便服,隔著輕柔的布料,他只覺得自己懷裡抱著的是一塊冰。澤維爾不顧透骨的寒意深入面板的刺痛,緊緊地擁住莉莉安,似乎想要用自己身體的溫度,來將她暖和起來。他從後面抱住她,把自己的頭埋在她的肩上,莉莉安身上散發出的冰冷讓他頭開始痛起來。
澤維爾突然覺得,自己抱住的,不像是個凍僵的人,而更像是具身染地底寒氣的骷髏。
她不是因為醒了而睜開眼睛,而是她剛才根本沒有睡過。
澤維爾將莉莉安放下,蓋上被子,又取來紙筆,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張便籤,出門喚來侍者,吩咐說:“把這張字條交給紅桃公爵,不惜代價,越快越好。”
然後,他在莉莉安的床邊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澤維爾把房間的窗簾拉開,陽光照進房間。澤維爾說:“莉莉,你看,這邊大多數時候陽光明媚,你在沉暗沼澤的時候,一年之內,也見不到幾次陽光吧。”
然後,他從樓下,取來這些年來為她做的珠寶,在她面前一一攤開,一副一副地介紹。
“這對孔雀石耳環,是在你離開的第一年做的。我那時打磨的技藝不經精,不能做出精緻的細節。不過,我告訴自己,這副耳環簡潔大方,你一定會喜歡的。孔雀石的意思是再見。那個時候,我相信你只是突然奇想,去了什麼地方旅行。我相信你很快就會回來。”
“這對貓眼石耳環,是在你離開的第二年做的。貓眼石的意思是善變的心。你去了一年都沒有回來,我猜想,你或者是忘記了我,或者是變了心。”
……
“這對天青石耳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