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甚麼的混帳玩意兒,一股腦兒丟到腦後,咱們哥兒弟兒,香主屬下,再殺他個天昏地暗,你死我活……〃就見一個彎腰駝背、面目骯髒的女子,不聲不響地自後面走了出來。她穿著一件青布夾襖,卻掩飾不住窈窕身材;臉上又黑又贓,但若細細端詳,卻不難發覺秀麗的容顏。此人正是韋小寶七位夫人之一的蘇荃。
韋小寶一見大喜,心道:〃大老婆親自出馬,這場戲唱得越發有昧了。只不過她怎麼偷了我娘這件老得掉了牙的青布夾襖?你便是扮做婊子,也要扮個年輕貌美的小婊子,怎麼學我娘那等沒出息,做起老婊於來了?沒胃口,老子沒胃口!〃他心裡自說自話,面上可不敢表現了出來,怕露了馬腳,前功盡棄。蘇荃手裡端著大盤子,盤子裡是酒壺酒懷。
即便如此,韋小寶到底忍不住在她的腮幫上捏了一把,笑道:〃小娘兒們,你做婊子,倒是做得呱呱叫、別別跳。〃蘇荃俏眼一瞪,又低了頭,任他胡說八道,不去搭理他,自顧自將盤子放在桌子上,自已側身立在一旁。
韋小寶斟滿了八杯酒,自己端起了一杯,道:〃天地會的眾位,咱們兄弟一場,好合好散,誰看得起韋小寶韋爺,便與我乾一杯。乾杯之後,咱們絕了兄弟情分,恩斷義絕,再動手殺他奶奶個天昏地暗便是。〃錢老本第一個走了過來,一改往日猥褻的神態,道:〃韋香主,韋兄弟,韋爺,我錢老本才不驚人,貌不出眾,可說句心裡話,我真心佩服的人並不多,除了陳總舵主之外,再一個就是你老人家了。可如今你既鐵了心幫趙子皇帝,做清廷鷹犬,對不住,我錢老本第一個與你絕交。待會兒動起手來,請韋爺不必手下留情。〃說著,仰脖子喝了酒。
韋小寶陪了一杯,笑道:〃好說。好說。我這個掛牌香主,武功實在稀鬆平常。說甚麼手下留情?大叫投降,倒是會的。〃玄貞道長走了過來,一言不發,也喝了一杯。
韋小寶陪了一杯,道:〃道長,你沒有甚麼話說麼?〃玄貞道長跟一瞪,道:〃說你娘個大腿!老子自打第一回見到你這個小流氓,就知道你不是個東西。〃韋小寶詫異道:〃甚麼我孃的大腿?我孃的大腿你都看了,定是常來嫖院子罷?原來你這道士是假的,你是我孃的恩客,還是隻嫖不花錢的瘟生?只怕你就是我的親爹,也是有的。〃玄貞道長道:〃胡說八道!〃
說話間,天地會的人一個個都同韋小寶喝了絕交酒。
韋小寶見昔日江湖兄弟一個個義無反頤地與自己喝了絕交酒,心裡說道:〃這些人倒都是不怕死的好漢子,只是一個個湖塗透頂了。好好的你反甚麼清、復甚麼明?大家只顧喝酒賭錢玩女人,豈不天下太平?玄貞道長,你方才不是說我孃的大腿麼?別看你道貌岸然,只怕心裡也是中好色之徒。也罷,只要你有胃口,去嫖我娘也就是了,錢不錢的老子有的是,老子不在乎。錢老闆,你門檻兒極精,大買賣做不了,做個小買賣也養活得了老婆孩子,實在不想做買賣,一萬二萬銀子韋小寶白送你花差花差,老子也送得起,反清復明,大清與你甚麼仇?大明也給了你甚麼好處?提了腦袋胡做一通,老於這腦袋可是自己看得極重,捨不得陪你拎在手上玩兒。…玄貞道長見他不言語,不知他心裡打著甚麼主意,道:〃酒也喝了,話也說了,韋爺,咱們開打罷?〃韋小寶道:〃虧你鬍子一大把,忒也沉不住氣了。咱們兄弟喝了絕交酒,我還要與御前侍衛們喝個斷頭酒哪。〃說著,韋小寶將多隆、張康年他們招呼了過來,道:〃多總管,張兄弟,趙兄弟,憑咱們的武功修為,定然不是天地會好漢的對手,九成九咱們兄弟今日要歸位。喝了這杯斷頭酒,咱們在黃泉路上結個伴,遇到陰間的甚麼英雄豪鬼,咱們好生鬥他一鬥。哼哼,咱們不是豪傑的對手,還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