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考語是什麼,那是我在縣域小吏的任上,根本不信什麼否極泰來之說。”
柳績默默無語,他根本沒興趣聽吉溫說他的過望,若是平時,他恐怕早已不給吉溫面子拂袖便走,但現在他卻不得不耐著性子聽下去。
“後來,發生了一件小小的事情,我甚至沒有意料到這件事會改變我的際遇,但就算我身在谷底自覺無望之時,這件事還是讓我坐上了今天的位置。也許你柳別駕會笑話我這個京兆府士曹的職位並無吸引力,但對一個被陛下蓋棺定論之人,能有今日的位置,是否算得上是一種異數呢?”
就連柳績也不得不承認吉溫並沒有自吹自擂,雖然人人都知道吉溫是仰仗李林甫之力而得到升遷,但能讓李林甫不顧陛下的話而重用吉溫,這不是異數是什麼?
“所以,絕處未必不能逢生,自那以後,我一直相信這句話,關鍵是你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做了正確的事情,便會立刻改變局面。所謂的事在人為,便是這個意思了。”
柳績愣愣道:“吉士曹,你究竟要和我說什麼?”
“很簡單,柳別駕現在可謂身陷絕境了,我拿了你進京之後,你怕是不久便要人頭落地。然而,此時要是有一個選擇讓你擺脫所有的指控,洗脫所有的罪名,那便是我說的契機。關鍵的問題是,你是否會抓住這個契機,而不是白白的看著它從眼前流失。”
吉溫言語淡然,靜靜說道。
第一九二章 欲動
滿身疲憊的王源天黑之後回到家中,王家宅中眾人卻因他的遲歸而慌了手腳,王源進門的時候,公孫蘭李欣兒師徒已經打扮妥當正要出門,打算去尋找王源,生恐王源又出紕漏了。
見王源歸來,眾人虛驚一場,埋怨之餘各自歡喜。
吃了晚飯後,王源叫了公孫蘭和李欣兒兩人來到書房中,將今日得知的訊息和同李輔國見面的事情說了一遍,她們兩人是王源唯一能談及此事的物件了。王源也想知道自己的判斷有沒有出問題,公孫蘭曾經在宮中生活過,對朝中之事也頗有些見地,王源很想聽聽她的意見。
王源剛說完此事,李欣兒便訝異道:“這不太可能吧,韋堅皇甫惟明的事情才剛剛過去幾個月,老賊便想著再來一次麼?況且李邕和與太子殿下之間的交往並不密切,他其實並不能算是太子一黨,若說是對付李適之倒還說的過去。那個柳績的夫人雖然是太子良娣的姐姐,但太子可從沒和柳績有過什麼來往,據我所知太子根本就不喜歡這個柳績。”
王源皺眉看著李欣兒道:“十二孃的意思是,吉溫就是去找李邕麻煩的,從而能透過扳倒李邕牽連李適之,不會針對太子是麼?”
李欣兒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認為,老賊再來一次針對太子的行動未免太捉急了些。而且拿柳績說事未免牽強。”
王源微微搖頭道:“我不否認你說的有道理,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千里迢迢派吉溫去北海郡,給楊釗的信裡也說是去對付李邕。而偏偏那柳績便在北海郡,這事兒難道就是巧合?若我是李林甫的話,我若想扳倒李適之怕不用這麼勞師動眾。況且這吉溫的身份也是個謎團,他一個京兆府士曹,憑什麼去北海找李邕的麻煩?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李欣兒腦子不夠用,愕然道:“這我倒是沒想到,這吉溫的身份確實難以解釋。”
王源看向公孫蘭,公孫蘭緩緩抬手用小剪刀剪了剪燭花,讓書房中大放光明,輕輕開口道:“王源,你是知道我的態度的,我一直都不贊成你捲入這些事情裡。然而,事到如今,卻也難以置身事外。你關心此事是擔心李林甫真的得逞之後會於己不利。說到底李林甫和王鉷他們對你還是有敵意的是麼?”
王源點頭道:“這是其中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