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選。
韋見素等一干官員也在城門內設了簡易的踐行宴,給王源送行。王源不好拂他們的好意,和他們幹了幾杯酒後在他們的珍重聲中跨馬出城。
太陽昇起,長長的車隊出了成都城一路往東,半個時辰後便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中。送行的官員們張望良久,終於轉身回頭。
“王相國這個人,當真是如風雷一般。來如雷霆霹靂,去似雲龍無蹤。想想這兩日,當真教人不知說什麼才好。”
一名官員的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是啊,這個王源,前日歸來,挾雷霆之怒,房琯上午還滋潤的很,到了傍晚便被抄家殺頭,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然後這位王源又席捲了一堆當朝最榮耀的職務和名頭,瞬間成為當朝最有權勢之人,讓人覺得像是在夢中一般。
“王相國有點像……像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強盜一般,殺人取財然後去無蹤跡。”送行的官員之中有人低聲道。
“快閉嘴,你不想活了麼?幾杯踐行酒你就喝多了麼?”身邊的人忙制止他的胡說八道。不過大夥兒細細想來,這話倒也不無道理。王源還真的像個強盜,突然殺回成都,當朝相國房琯當天便被斬首,然後此人席捲一身的官職悠忽而去,當真如疾風驟雨一般,來的兇猛,去的快捷。
……
遠在千里之外的洛陽城中,一次在安祿山看來極為重要的會議正在太極殿中進行。十餘日前,安祿山下令各軍將領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回洛陽商議大事,到今日,各路兵馬的領軍將領終於都到齊了。
安祿山坐在大殿上,看著眾將領嘻嘻哈哈的進了大殿,臉上無喜無悲,教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麼。
諸位遠道而來的將領們在進入大殿之時,便感覺到了有些異樣。以前烏七八糟的大殿,今日忽然變得整潔堂皇了許多。冒著黑煙的羊油大鍋也被高高的燭臺所替代,地面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氈毯也被撤去。光潔的地面的大理石被清洗的乾乾淨淨。殿中的廊柱上張牙舞爪的蟠龍也被清洗過,此刻張牙舞爪甚是威嚴。用來供眾人落座的那些桌案也都統統不見,眾人只能站在殿上,再不能向以前那般席地而坐,邊吃肉喝酒,邊商議事情了。
這一切,當然只和一件事有關。這件事眾人心知肚明。安帥上一次召集眾人放下軍中的事務回洛陽便是因為此事,這一次還是這件事。
鬧哄哄的眾叛軍將領和官員們全部進殿之後,安祿山輕輕的咳嗽了幾聲。這幾聲咳嗽便是一個訊號,所有人的說話寒暄之聲頓時銷聲匿跡,大殿上變得安靜了下來。
“諸位兄弟,咱們又見面了。”安祿山沉聲開口了。
“上一次還是在數月之前,安某請諸位回洛陽相聚,慶賀我們攻克了長安城,趕跑了李隆基。然而四五個月過去了,這一次我們非但沒有攻下蜀地,抓到李隆基。我大軍反而被王源的神策軍殺的大敗而歸,損失了八萬餘兵馬。我的好兄弟高秀巖還在攻擊通州一戰之中陣亡了。這讓我心痛如割,數日食不下咽,寢難安眠,腦子裡不斷的想起高兄弟的音容。高兄弟啊,老哥哥好想你啊。”
安祿山不愧是演技派,長期以來在玄宗身邊鍛煉出來的演技在此刻爆發了,說著高秀巖,他便開始淚水滂沱。渾濁的淚水順著他下垂的眼袋流了下來,顯得極為傷心動情。
貼身內侍李豬兒站在一旁垂著頭,臉上配合的帶著極度的哀傷面容。但他因為這幾日犯了些錯,被安祿山打了好幾頓,到現在屁股還疼的要命,所以心氣正在不順。見安祿山演戲,心裡其實已經罵翻了天。
“老肥豬又在做戲,你何曾食不下咽寢不安眠了?這幾日你胃口好著呢。一天都能吃進去一頭羊去。夜不安眠?那一夜你不是通宵達旦的淫樂,當然難以安眠了。我呸,我草你十八代祖宗,假話滿口的老肥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