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怡冷笑,「可是她並沒有毅力好好利用她的聰明。」
敏姬不語。
鍾曼怡始終沒有原諒尹笑紅。
那一年暑假,曼怡的大哥追求笑紅,笑紅在鍾家借住了一年整,睡曼怡房間,穿曼怡的衣服,鍾家幫她交學費買書簿,結果,笑紅不告而別,害曼怡大哥心靈受創。
是,尹笑紅就是那樣一個女子。
她也在敏姬家搭住過。
半夜忽然開煤氣自殺,蘇太太自夢中驚醒,險些窒息,連忙撲出去開窗熄閘,全家擾攘了一夜,第二天蘇先生立刻鐵青著臉請走惡客,並且嚴重斥責女兒交友不慎。
事後敏姬問朋友:「你為何那麼做?」
笑紅沒有回答,過一會才說:「不該開煤氣累人,應該走遠些跳樓。」
尹笑紅就是那樣一個人。
她的確比較難為親友接受。
環境已經對她不好,她又還變本加厲自虐,現在想起來,越發可憐。
這時,曼怡看看手錶,「不早了,要知道尹笑紅下落,找任松林吧。」
「謝謝你,曼怡。」
「敏姬,你真是個好人,永遠肯幫忙別人。」
敏姬笑,「我幫過誰?我可沒幫過你。」
「大學時你一直借功課給我抄。」
「因為你愛跳舞不愛做筆記嘛。」
「你好不縱容我。」
「朋友要來幹什麼?」敏姬攤攤手。
第二天,敏姬找到任松林。
任君一句敏姬叫得盪氣迴腸,敏姬暗暗好笑,這種人,工夫不用在正經事上。
她約他見面,他忙不迭答應。
到了時間,他在約定地點出現,新西裝新皮鞋,還有,剛理了發,鼻尖上尚黏著未刷清的碎發,太鄭重了,敏姬心中又一次嘲笑這個任松林。
「敏姬,你越來越漂亮了。」
「謝謝,謝謝。」
喝乾兩杯咖啡之後,話入正題。
「松林,這次勞駕你出來,是向你打聽一個人。」
任松林愕然,「誰?」
「我們的朋友尹笑紅。」
任松林的臉色變了,「我沒見過她!」
「松林,何必一沉百踩,她是我們的中學同學,同窗數載,若果有音訊,請老老實實告訴我。」
任松林洩氣了,臉色又轉了轉,半晌,才說:「兩年前,陪臺灣客人到夜總會,見過她,不過當時她不叫笑紅。」
「叫什麼?」
「藝名是歌莉亞。」任松林頹然。
「之後呢?」
「之後我因寂寞,找過她幾次。」
敏姬拍拍他肩膀,「很好,很坦白。」
任松林啼笑皆非。
「是哪一家夜總會?」
「敏姬,她與你不是一路人。」
敏姬不耐煩,「你少羅嗦。」
「真的,」任松林誨人不倦,「她在我處颳了幾萬塊才走。」
「娛樂場所花費自然驚人,說!是什麼夜總會?」
「百樂門。」
敏姬嫣然一笑,付帳,「謝謝你。」起身離去。
留下任松林一個人坐在那裡發愣,辜負了一身新衣新鞋。
奇是奇在這樣質素的男生一樣娶得到妻子,照樣生下兩男一女,絲毫不影響生計,奇哉怪也。
蘇敏姬立刻乘車往百樂門夜總會。
一位容貌俏麗年約廿餘歲的女經理迎出來,「小姐,有何貴幹?」
敏姬坦言:「尋人。」
那女經理聞言笑得花枝亂墜,「這裡客人與小姐均多如過江之鯽,何處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