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應了一聲兒,一齊退下了。
琉璃走在最後頭兒,安安靜靜的關上了坤寧宮裡的所有門窗,以便主子們自在說話兒。
皇后坐在正廳主位上,輕輕搖著手中的面扇,庸王隨意找了個挨著母后的椅子坐了,直接道:“母后,聽說父皇今兒在朝堂上提起蒙山狩獵的事兒了。”
“今兒都九月初二了,初八的事兒,也該提起,好生準備著。”皇后揉著額頭道,聲音有些虛弱。
但太子卻並未注意到母后身子不適,而是繼續道:“聽說父皇並未確定隨行的皇子人數,看來還是想要將兒臣加進去的。不然除了兒臣之外,還有誰是需要斟酌而定的?蒙山秋獵這種場合,除了遠在邊疆的老二之外,哪怕是老五,每次也都要跟去。父皇既然猶豫,可見並不想如此武斷的將兒臣給刨除出去。”
皇后點頭,道:“的確如此……若皇上還在氣頭兒上,一定直接將你扔出去,不會沒個明白的表態。”
“所以啊,母后,咱們可得求求父皇啊!”庸王道。
皇后揉著額頭的手停下了,轉頭,盯著自己的兒子看著……
“母后,你這麼看著兒臣幹什麼?難道兒臣說錯了話不成?”庸王問道。
“這一陣子,你和你外祖父都籌謀了什麼?”皇后的眼中,滿是擔憂。
但庸王聽來,卻只有質問之意。
“母后,這事兒你別管,我們做的事情,自然是必要之舉。”庸王道。
這是他和外祖父、二舅父之間,少有的一次共識。他們都覺得,這事兒不應該讓母后知道。母后和父皇畢竟有這麼多年的夫妻之情在,若是一時心思短淺,動了婦人之仁,可別再壞了事兒。
皇后的眸光沉了又沉,看著自己的兒子,心中有萬般勸說之言、關懷之言,可就是說不出來。
她知道,面前的這個已經能獨當一面的、滿腹陰謀算計的男人,已經不再是在她懷裡咿呀學語的嬰孩,也不再是那個在她膝下開心玩鬧的幼童。隨著歲月的流逝,他變成了一個意氣風發、滿心抱負的少年,變成了一個陰險詭譎的權謀家。他不再聽母后的話、不再聽任何人的話。他只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而選擇某種利用。
可是,她擔心,他揣著利用之心,反而墜入到別人的圈套中,無知無覺間受人利用。
對她的父親,她從來都不曾真正信任。
其實她和麟兒一樣,只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不得不選擇某種利用。她要在宮裡站住腳兒,要保住她的兒子在朝中的地位,她就不得不靠著孃家。
在這場她孃家和皇權的較量中,其實到底是皇上贏,還是她父親贏,都是不要緊的,只要別牽連到她兒子就行了。誰死誰活,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她的兒子。
“麟兒,你聽母后一句勸,莫要鋌而走險。”過了好半晌,皇后才沉痛地說道。
知子莫若母,她知道,皇上廢了麟兒的太子之位,且這麼長時間對他不管不問,定然傷了麟兒的心。而麟兒之所以這麼長時間都沒做什麼努力讓自己復位的小動作,怕是憋著大動作呢。
她所得到的訊息,也不幸的證明了這一點。只是,她已經無能為力……
因為她心裡清楚,皇上絕不是個出爾反爾的人。下了廢太子的旨意,便不會輕易更改。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皇上並未召見麟兒,好像忘了有他這個人似的,更可見,麟兒復位,希望渺茫。
估計麟兒自己,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不願意再等了,不願意為了一個渺茫的希望而費心拼鬥、耗費上三五年或是更長的時間。他覺得,現在這樣,就足夠了。
他以為,自己看透了皇上、看透了這皇家的冰冷無情,不願意再將登基的希望寄託在別人的決策上,不願意再仰人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