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傢伙剛犯了錯誤而離京,調回本市教育局團委。我們秘密商量好信的內容,由我來執筆,由賀年上交給大學校長谷長龍。”
“是你殺了賀年吧?”
“不錯,我與賀年共同陷害了申明,而我成了谷長龍的女婿,賀年只得到爾雅教育集團的高管職位。他認為我們之間分贓不勻,揚言要把秘密說出來,因此對我敲詐勒索。於是,我殺了賀年。在他的吉普車裡,我把屍體藏在後備廂,開到蘇州河邊最偏僻的角落。沒想到過了兩年,居然被你發現了——從此感到你是個可怕的孩子。”
“谷長龍也是你殺的吧?”
“我沒想過殺他——是他來找我的麻煩,凌晨非法闖入,用刀對準我的胸口。搏鬥過程記不得了,總之等我清醒回來,這老頭變成了一具渾身是血的屍體。儘管是正當防衛,但我身上還揹著命案,一旦落到黃海警官手裡,早晚都要被抓出來。我選擇連夜逃跑,但到處都是警察,去火車站之類的地方,都是自投羅網。而且,逃亡前我還想做一件事。”
“你要殺谷秋莎?”
司望的體力已漸漸恢復,胳膊稍微用力,反而越發疼痛。
“這輩子我最恨的人就是她了!不知不覺幾年間,我的妻子居然閹割了我,任何男人都不會饒恕她的。我殺了她,這個自己不能懷孕,竟也不準丈夫生育的女人。幸虧在跟她結婚以前,我給另一個女人留下了種子,她居然為我生了下來——如果沒有繼宗,我不知道為何還要這樣活下去?”
“於你而言最珍貴的——就是你的孩子。”
他又點起一根香菸,嘴唇有些發紫,“我慘到了這一步,整天過著老鼠與野狗般的生活,哪怕槍斃都比現在這樣更好!可我要是死了,誰來保護我的兒子?他將永遠變成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一輩子在所有人的歧視中活著,就像當年死去的申明——我可不想讓我的兒子變成申明一樣的人!”
“你會害死他的。”
“不,我會和繼宗一起生活。”路中嶽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你不會明白的。”
“還有個問題——你怎麼一下子把我認出來了?跟小學時候相比,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了吧。”
“回到這個地方,我就白天睡覺,黑夜出沒。我記得你原來的住址,跑過去才發現已成了工地。我用盡各種方法打聽,還要避免被人看到我的臉,終於發現了你住在哪裡。我悄悄跟蹤你,比如兩週前的晚上,你跑到大排檔跟人聊天吃東西。”
“怪不得感到有雙眼睛在盯著我。”
司望心裡卻是一萬個後悔,當時幹嗎不叫住葉蕭,立即在四周搜捕通緝犯?
“小朋友,我還是要感謝你陪我聊天——八年來,我第一次說了那麼多話!”
“我不是小朋友。”
“對不起,我出門去找一個人,請你乖乖地坐在這裡,再見。”
十九歲的男孩脫口而出:“來不及投胎嗎?”
這是申明高中時代的口頭禪,路中嶽心頭一陣狂跳,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從行李箱中掏出一卷膠帶布。
司望剛要掙扎,嘴巴就被膠帶封住。路中嶽拍了拍他的臉,檢查過房間與窗戶便離開了。
安息路19號,凶宅,墓穴般寂靜的二樓,繩索與膠帶的監獄中,司望發出瘋狗般的鼻息聲。
第十五章
2014年6月19日,晚上七點。
天色漸暗,頭頂聚著幾層濃雲,始終沒有一滴雨落下來,潮溼的空氣悶得讓人窒息。
歐陽小枝一整天都沒出門,就像所有暑期的老師,宅在家裡準備旅行計劃。正在猶豫要不要去南明路?就像兩年前的今天,去給那個人燒紙錢,卻害怕又會撞見司望……
忽然,她有些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