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工種。一上午的時間,病歷從厚厚的一沓,逐步減少到幾本兒。病患來了走,走了又來,不停的在林可歡眼前變換著頭臉和傷處。林可歡則連口水都沒時間喝,這樣也好,順帶著上廁所的時間也省了。
終於看完了上午的最後一個病人,領診的護士忙不迭的把病歷袋送回病歷室,然後和林可歡打了個招呼就匆忙去找同伴吃午飯了。林可歡長呼口氣,靠坐在椅子上,輕輕閉上了眼睛,神情一片落寞。情緒低落的人,似乎總也不覺得餓,林可歡懶懶的,一點也不想動,更加沒有吃東西的慾望。可是一上午接連不斷的問診,讓她覺得口乾舌燥,很不情願的,林可歡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捧著散發熱氣的水杯深陷在椅子裡發起呆來。
早上和周芳的談話又浮現腦海,如果自己真的加入了醫療援助小分隊,蘇毅知道了會怎麼樣呢?他還會阻攔嗎?還會象以前那樣心疼勸說自己不要去嗎?林可歡忽然來了精神,放下水杯起身走進更衣室,從皮包裡翻出手機,把羊絨長大衣隨意一披就向醫院的小花園走去。
正值午休時間,加上天氣陰沉寒冷,花園裡只有零星兩三個病人和家屬,林可歡找到一個僻靜處的木椅上坐下來。蘇毅的手機號碼早已倒背如流的刻在心上,可是此刻的撥打需要林可歡十二分的勇氣。自從蘇毅提出分手,林可歡傷心生氣至極,曾一度拒絕接聽蘇毅打來的電話,如此堅持了一週的時間,蘇毅就再也沒有來過電話。林可歡反而更失落了,多少個失眠的夜晚,都盼望再聽到蘇毅的聲音,甚至幾次號碼都撥了,卻怎麼也按不下‘確認’鍵。
林可歡仍然猶豫著,她盼望能聽到蘇毅的聲音,可是受傷的感情和自尊,又讓她變得膽怯和不甘心,即便是有了眼前這麼充分的理由,林可歡還是心裡沒底。
時間一秒秒過去了,林可歡終於鼓起勇氣,撥通了蘇毅的手機,在等待對方接聽的短短十幾秒鐘裡,林可歡幾乎可以聽到自己胸口處強烈的心跳,冰涼的手指尖一直在微微顫抖。
顯然,蘇毅也沒有料到會在這個時候接到林可歡的電話,他語速極快,口吻裡卻充滿意外:“歡歡?是你嗎?你現在在哪?…… 還好嗎?”林可歡本來是打定主意冷言以對的,可是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刻就很沒骨氣的哽咽起來:“不好……我恨你……”蘇毅輕輕嘆了口氣,半晌都沒有再說話。林可歡已經低聲啜泣起來,連日來的煎熬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出口。蘇毅有些低聲下氣的哄勸:“歡歡,別哭了。你今天上白班嗎?晚上一起吃個飯好嗎?很多話我一直想對你說,可是你都不肯見我,也不肯接我的電話。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很擔心,也很心痛。”
林可歡的心裡好受多了,蘇毅還是心疼自己的,她似乎看到了點希望。蘇毅一直在等林可歡的回答,心裡也是五味乏陳。該怎麼跟她說呢?走到今天這一步,自己是要負大部分責任的。終於林可歡的哭聲止住了,帶著濃重的鼻音說:“我想吃泡椒桂魚和石烹豆腐花。”蘇毅一聽,鼻子也有點發酸,趕緊的說:“好。我在‘俏江南’訂座位。六點半我去接你。”“不要。我不想讓同事再看見你,我自己去。你在那裡等我吧。”結束通話,林可歡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甚至完全忘記了當初好不容易找到的打電話的藉口是什麼。周芳關心的問題她早就拋到了腦後。
七點鐘,位於市中心號稱“中央商務區”黃金地帶的‘俏江南’裡,已經是賓客滿座,杯影交錯。大堂內熱烈喧鬧的氣氛完全把末冬的寒意擋在了門外。蘇毅坐在周遭由雨花石點綴的情侶沙發雅座上,左手輕抵太陽穴靜靜的看著桌面上的鮮花和銀器,神思有點恍惚。瘦高的身材穿著款式簡單但剪裁工藝極為精細的藍黑色西裝,領帶已經取了下來,淺色襯衫的領口處隨意的敞開著一些。濃眉、挺直的鼻樑,透露出他是個偏於理性的人。也許是因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