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晏景修很清楚,黎初並不依賴他,是他給她的傷害太多了,才導致她對他沒有任何依賴。
說到底,都是他咎由自取罷了。
許懷青同樣也沒走,頹喪的倚靠在牆壁上,隔著玻璃窗注視著病房內痛哭流涕的女人。
黎初確實哭了很多次,但大多數她都是一個人默默的掉眼淚,很少會像現在這樣放肆的哭出聲來。
隔著門窗也能聽到她的哭泣聲,壓抑又痛苦。
不過這樣放肆的宣洩出來也好,免得她把所有情緒都憋在心底,會憋出病來,她現在的身體狀態不太好,再壓抑著情緒,很容易出事的。
良久,黎初才停止哭泣。
這麼哭出一場後,一直堵塞的胸口總算舒坦了一些。
宋晚來的其實很是時候,這些天黎初表現的很平靜,但內心一直很自責,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嘉木和松蘿,怪自己害了他們。
學校是她選的,要不是她把兩個孩子送去上學,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都怪她。
黎初陷入深深的自責中,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怨怪自己,折磨自己,尤其是親眼見過鬆蘿的糟糕狀況後,她就更自責了。
所有的情緒積壓在一起,幾乎要將她再次逼的崩潰,身體也感受到她的絕望痛苦,才會愈發消瘦憔悴。
“晚晚,我覺得我上輩子肯定做了很多孽,所以這輩子,老天才要如此這般懲罰我。”
黎初鬆開宋晚,平淡又無力的開口。
見黎初不哭了,宋晚正輕柔的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忽而聽她這麼說,擦淚的動作頓了頓。
雙手捧著她的臉,認真的說道:“阿初,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亦或者是下輩子,造孽的那個人都不可能是你,你不要把這一切都歸集到自己身上,你沒錯,錯在老天,是它不開眼,才會讓你經受這麼多。”
黎初並沒有多大的反應,漂亮的眼睛裡早已變的黯淡無光,眸底充斥著死氣。
她抬手狠狠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眸光閃動了一下,低聲呢喃著,“對,我沒錯,我從來就沒有錯。”
“錯的不是我,不是我。”
說著她看向宋晚,聲音極其平靜,“晚晚,我有和你說過我的事嗎?”
宋晚輕輕搖頭,黎初從沒有具體和她說過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但她多少能猜到一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秘密,即便不說出來,也不影響兩人之間的關係。
宋晚記得初見黎初時,她還很明媚,身上總是帶著一股傲氣和不服輸的倔強,那股由內而外散發的自信勁是宋晚所羨慕和追求的。
可現在的黎初,全然沒了當初的那股勁,像是認命一般的閉上雙眼,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晚晚,在我18歲以前,我都是被家裡人嬌寵著長大的,是人人羨慕的席家大小姐,那時的我單純莽撞,是有點傲慢的,我一直以為我會一直那麼幸福下去,可是一夜之間,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媽媽跳樓,住進醫院成了植物人,而一向是模範丈夫的爸爸卻帶著別的女人回家了,那女人還帶了兩個孩子,其中一個人就是晏景修。”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得罪他了,他開始針對我報復我,折磨我,遇到他之後,我原本亮麗的人生彷彿失去了色彩,變的灰敗,那時我被他折磨的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偏偏最疼愛我的人卻不肯為我撐腰了,任由他們欺辱我,可那時我還有疼愛我的媽媽,為了她,我才咬牙忍受著那些……可是……”
回憶起往事,黎初陷入進去,情緒忽然之間就波動起來,胸口劇烈起伏著。
緩了好久她才再次平靜下來,繼續道:“可是,她也不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