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時喝下杯中的酒,沒有以往的香醇,竟然是苦的。
回家的時候,他的車開得飛快,闖了幾個紅燈都不知道。工作以來,一向順風順水,沒想到一碰,就是這麼大一個難題。
現在他是孤家寡人,沒有一個同行者。以他的實力再去查,無異於以卵擊石。不查,心有不甘。查了,禍起蕭牆。
心煩意亂的他最後發現車子停在一個嶄新的樓盤前。他下車後靠在車頭點燃一根菸,煙火在黑暗微弱地閃爍著。
仰頭,八樓的燈光還亮著。他看到的這扇窗戶應該就是主臥室,妻子和兒子就住在裡面。
這麼晚,她還沒睡,在幹什麼呢?
49
有一個月沒見到燕子和兒子了。想必,現在妻子正抱著兒子,唱著催眠曲,哄著他睡覺。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爸爸的手臂永遠保護你。”韓時低聲哼著。聲音在寂靜的夜晚縈繞,直入人心。
徘徊了很久,他還是上車了。再等等,再等等。他這段時間對自己說了許多次再等等,可最艱難的就是這次。
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他怕,兒女柔情會摧垮他的鬥志。他將手上的煙按熄,眼睛直視前方,踩著油門,倏地就駛向大馬路上了。
韓時回家後,意外的客廳只有父親一人在。
“韓時,我們進書房談談。”
韓時很久沒有進父親的書房了,剛工作時每遇到什麼問題就會去書房和父親長談。年紀漸長後,總覺得自己可以獨擋一面,父子交談的時候就少了。記憶中,近一年幾乎沒有長談的時候。
書房的書桌對面有兩個單人沙發,倆人一人佔據一個。
韓修德將煙盒遞到他面前。受到父親如此禮遇,韓時有點訝異。他先是抽出一根菸,接著啪嗒打著火,遞到父親跟前。韓修德就著明火,點燃了煙,深深地吸了口,緩緩吐出菸圈。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韓時才注意到父親兩鬢已經發白了,眼神雖然還保持著鷹般犀利,可終究夾雜了些疲憊。
“韓時啊,我還有三年就退休了。”韓修德頓了頓,“不求別的,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就好了。”
父親的話沒頭沒腦,讓韓時的心裡直打鼓,他不敢直視父親的目光。
“你最近很晚回家,在忙什麼?”韓修德似在聊家常。
韓時想了想,“晚上一個人呆在家很無聊,隨便出去走了走。”
韓修德和藹的臉色立刻籠罩了一層煙霧,“韓時,當你爸我老糊塗了,你還打算瞞我瞞到什麼時候?”
韓時低頭,裝聾作啞。
“你以為自己是大俠,能夠一劍走江湖。簡直是胡鬧!你做的那些事,你以為瞞過了誰?連我都知道了,他們能不察覺?我跟你說,你趕快停止這種荒謬的行動。”韓修德聲色俱厲。
韓時抬頭,直視父親,“爸,你知道那夥人無法無天到什麼地步。你知道他們涉及的數目有多大,簡直是駭人聽聞。那些錢,可以建多少所希望小學?那些錢,可以救濟多少貧困家庭?那些錢,可以給老百姓辦多少事實?你知道嗎?”
“我不需要知道,也不必知道。我知道你再查下去,就會遭排擠。然後在不知道什麼的時候,會被別人算計。最好的情形,無法就是丟了工作。不好的情形,可能連清白都沒有了。”
“他們打算使用什麼伎倆,誣陷,還是借刀殺人,統統來吧。”韓時一臉無畏。
韓修德伸手啪地一巴掌煽了個大耳光,“韓時,你給我醒醒。你要死,我不攔你。你別害了一大家人,也包括你的老婆,孩子。”
韓時懵了。
“明天你就給我在家待著,我會給你們局長打電話,說你病了,需要在家休養一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