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女孩身體裡的奇異香氣開始變得濃稠馥郁,不知道 那香氣從哪裡來:女孩的身體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到那裡去吧!”女孩在我懷裡說道。那裡是一張床。
�我承認,有時我喜歡在室友們面前神吹自己的豔遇和追 女孩子的手段,但其實真的是過過嘴癮而已,真刀真槍的還有 些顧忌。
�這次是她主動的。而我,確實還不得要領。
�至今我都很難忘記,是她使我成為一個男人,而一個男 人居然也可以對自己的第一次刻骨銘心。
�那天清晨,一絲晨曦透過窗欞,漫過床上的紗帳,讓我 從夢中醒來。望著枕邊那個陌生的女孩,看看這間似乎陌生起 來的宿舍,我有些懷疑是不是掉進了《聊齋》的某個情節裡 了。
�睡我身邊的,那是個美豔絕倫的狐仙嗎?
�我翻身過去,看著女孩正睡得香甜,忍不住湊上去又吻 了一下她的臉頰。她的睡態很美,頭髮像一條黑色河流在床上 蜿蜒流淌。看著女孩凸凹起伏的胸部,我想起了昨夜的雨急 風驟。可是,床單上除了幾條淺淺的漬痕和幾縷長絲一樣的頭 發,居然是光光的。
�我回憶了一下,感覺昨天兩人幾次下來,都很疲倦,只 是簡簡單單地洗了一下,床單並沒有換。
�但床單上一無所有。
�她不是Chu女!我的戰果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輝煌,在她 的經歷中我只不過是個遲到者。我,一個到了大學才有了第一 次的男人,在那一刻內心充滿深深的沮喪和痛苦。
�我並沒有問她,她也沒有做聲,只是摟住我,頭深深埋 在我懷裡。
�而我卻輕輕嘆了口氣,她卻抬頭飛快地看了我一眼。
�也許,她知道我為什麼嘆息,某種陰影或許就是從那時 開始降臨的。
�舞廳、咖啡屋、酒吧,真是奇妙的地方。這裡瀰漫著一 種虛幻的詩意,一種由豪華的裝修、人頭馬XO、新潮女郎以及 各種現代樂器製造出來的矯情氛圍。
�那個時候,我和虹虹就頻頻出入於這些場所,看似尋歡 作樂,其實不過是為我們的交往一次次填充新的內容罷了。
�玩高雅玩溫柔玩激|情玩品位,城裡人的愛情離不開這些 作料。
�燈光幽暗,人影幢幢。身穿白色吊帶式長裙的虹虹在唱 著一支時下頗為流行的王菲的歌。
�這裡的人們似乎都沉睡在虛擬的溫柔裡被催眠了。
�我獨自坐在一個臨近樂池的沙發上。一邊正好有一個藍 色的方鏡。鏡裡複製了這個矯情的世界。
�我看見那裡面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一頭長髮幾乎埋住 了半個臉。他穿一件港式T恤衫,藍白相間的條紋呈現出一種 悅目的起伏,而雪白的長褲一塵不染。他身材修長,有幾分端 正男人的俊
朗。從外表上看,他完成了一個男人的充分城市化,大概是 時下對少女們具有殺傷力的“酷哥”形象。但他的思想,他 的氣質卻與這裡格格不入,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胸腔裡撥出的 氣體是有泥腥味和青草氣息的,那是從孃胎裡帶來的。這身 打扮不過是一次包裝罷了。�他獨自一人啜飲著可樂,目光 凝滯,神情憂鬱,落落寡歡,像一個都市裡無所適從的浪子。
�他外表強悍,其實很虛弱。他貌似豁達,其實在很多事 情上都敏感過度。
�這個男人就是剛剛二十歲的我。
�一曲終了,虹虹深深鞠躬,臺下掌聲不絕。她春風滿面 地走下歌臺,裙子旋轉成一朵倒懸的喇叭花兒。那一刻,我發 覺她真是不錯,氣質高雅,落落大方。城市女孩與都市裡的 浮華生活是水|乳交融、渾然一體的。
�而我是此間的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