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夾在一堆官衙和內造廠之間,一時風光無二,連京城巷子裡的老奶奶都知道現在有了個鳳來閣,是厲害人扎堆的地方。
日子飛速的過去,一切都很平靜,江湖再無風波,朝堂是吵吵嚷嚷的老樣子,什麼都沒有變化,卻像是有些什麼,已經悄悄改變了。
轉眼就是明媚的三月天,御花園中的海棠開了滿樹,一夜風過,就是滿地殘紅,這天起床了沒有事做,就搬了個椅子坐在絳雪軒外看書曬太陽。
我一月份的時候間或疲乏乾嘔,後來精神和胃口就好的不得了了,還特別喜歡吃油膩東西,坐著看書就讓小山向御膳房叫了碟火腿肉,邊看邊吃。
淡粉的海棠花瓣不時飄落到書頁上,一碟火腿剛吃了一半,嬌妍就捧著一封信走過來了,一臉懵懂:“娘娘,剛剛有個小公公跑過來,把這封信塞給我說讓我教給娘娘。”
我放下書,舔舔指頭:“給我。”
嬌妍期期艾艾:“有些蹊蹺啊,信裡沒什麼古怪吧?”
我一笑,奪過信封就把信箋抽出來:“在信紙上下毒這招太老了,你娘娘我好歹也是鳳來閣的閣主,還怕這個不成?”
純白的信箋抖開,只有寥寥的幾個字:出宮一敘,如何?落款是:靈碧教教主,鍾無殺。
我用手指輕輕拂過那一行字,靈碧教教主,鍾無殺。
嬌妍在一邊叫著插嘴:“娘娘,娘娘,這信裡果然有古怪吧?”
我抬頭一個暴慄打在她頭上:“真有古怪了還有時間給你嚷嚷?”
嬌妍抱住頭“哎呀”,小山在一旁偷笑。
我站起來,身上穿的是輕便的白紗和襦裙,正好也省了換裝,徑直就向玄武門走去:“我出趟宮。”
嬌妍和小山在身後亂叫,我撇下他們來到門口,執勤的御前侍衛執事是熟識的孫定寬,我向他笑了笑,他行了個禮,就叫戍衛們放行了。
穿過長長的城門和護城河橋,遠遠看到無殺坐在街對面的一對石獅子上,一身近乎白色的輕綠紗衣,雙腳搭在獅子臉上,微微晃動。
等到我走近,她就跳下來笑了笑:“知不知道附近有什麼好茶館?找個說話的地方去。”
我笑著點了點頭,喜歡的茶館都不在這條街上,我出宮可以,真走遠了也怕酈銘觴和蕭千清著急,就指了指鳳來閣總堂的方向:“閣裡坐坐,喝杯茶,可以嗎?”
她點頭笑,掩不住一臉的風塵僕僕:“好。”
兩個人笑笑,一起慢慢走過去,進了門,一路上都是笑著向我抱拳問好的弟子,也許是對上任閣主感情太深,我這個基本上什麼事都沒做過的掛名閣主因為是被“欽點”繼位的,所以在閣中人緣還不錯。
和在金陵的堂口一樣,這裡的堂口也是由原廢棄的王公花園改建的,帶著無殺一路走進去,然後在一個荷塘邊的石桌旁坐了,酈銘觴叫我不要坐涼的石凳,早就有弟子快手快腳的搬了兩個木椅過來。
和無殺一起坐了,端上來的瓷壺裡裝得是水果煮的茶,我抱歉的向無殺笑笑:“害你陪我一起被管教了。”
無殺也笑笑,捧起茶杯啜了一口,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下,我先開口:“你現在是教主了?”
無殺點頭:“上任教主過世了,我就接了位。”
我點點頭:“噢,原來是過世了。”
無殺輕輕摩挲著茶杯的邊緣,笑了笑:“蒼蒼,我先講段陳年舊事給你聽罷。”
“怎麼都行。”我笑。
無殺笑笑,盯著手中的茶杯,彷彿在尋思該從哪裡說起,緩緩的開口:“有那麼一對夫妻,丈夫很喜歡妻子,妻子好像也很喜歡丈夫,可是他們都不說,丈夫沒有說過,妻子也沒有說過,他們就這麼淡淡的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