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了,不但言語毫不客氣,目光中的厭惡也一點不加掩飾。
我輕笑著:“來見閣主啊,石統領,怎麼防我跟防賊一樣?”
石巖冷哼一聲:“你比賊危險,不能進!”
“嗯?”我笑得更加嬌媚:“石統領,我是鳳來閣的普通弟子,你也是普通弟子,閣主似乎也沒說過我不能求見,誰給你權力攔著我了?”
石巖有些詞窮,微微漲紅了臉:“反正你不能進!”
我媚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石統領,你這麼討厭我,會不會是因為嫉妒我?”
石巖徹底愣住,身體僵硬的像石板。
我偷笑偷得嘴抽筋兒,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石統領啊,既然喜歡,就努力去爭取,在這兒幹嫉妒別人,有什麼用?”
石巖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我趁他還在發愣,早閃身掀開棉簾,進到了水榭內。
水榭外間的門窗現在都被厚厚的棉簾圍了起來,房內密不透風,濃重的藥味直衝鼻子,我吸了好幾口氣後才漸漸適應。
剛才急著躲過石巖進來,沒來得及問蕭煥正在幹什麼,站在外間聽了一會兒,也沒有聽到裡面有什麼動靜,我猶豫一下,掀開裡間的皮簾,看向裡面。
水榭的採光很好,就算所有的門窗都裝上了皮簾,房間內也不顯昏暗,我悄悄進去,繞過門口的那座白玉屏風,就看到了倚在床頭的蕭煥。
他閉著眼睛,頭略微傾斜的靠在紅木床架上,長髮攏在一側,有些零亂的垂到胸前,微屈的膝蓋上放著一卷翻開的文書,他一隻手按在書卷上,另一隻手卻從肩上圍著的白狐裘中掉出,垂落在床側。
清冷的日光中,那隻手蒼白而單薄,手指邊緣彷彿要融化在空中,有淡藍色的血管在手背上微微凸起,一片寂靜中,似乎可以聽到血液從那些藍色的血管中流到指尖的聲音。
他睡著了,是看文書看得累了,倚在床頭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吧,結果居然睡得這麼熟,熟到門外有人喧譁,別人站在了他的床前,還是沒有醒。
我站在房間裡,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他的鼻息很細,細到如果不仔細傾聽,根本不會聽到,他胸前隨著呼吸的起伏也很小,小到他在那片微冷的光華中,像一座靜止的雕像。
時間在安靜的流逝,床頂的流蘇在他臉上落下的影子似乎拉長了一些,微涼的麻意慢慢從腳底升起,我終於看到他輕輕蹙了蹙眉。
他抬起壓著書卷的那隻手,按住胸口,咳嗽了幾聲,睫毛微微閃動。
我深吸一口氣,猛的抬高聲音:“閣主?”
放在他膝蓋上的書卷“啪噠”一聲掉落在地,他有些怔忡的張開眼睛,皺起眉頭略顯費力的看清是我之後,笑了笑:“蒼蒼嗎?不小心睡著了,你來很久了?”
我淡淡回答:“也不算很久。”語調客氣疏離。
他微微怔了一下,笑笑:“這樣,有什麼事嗎?”
“屬下是來向閣主辭行的。”我回答:“我丈夫的陵墓修好了,我要回去主持安葬他的事宜,大約有半月不能在閣裡。”
他沉默了一下,依舊笑笑:“是這樣。”
我點頭:“是的,說起來我丈夫已經去世快要一年了,陵墓卻一直拖到現在才修好,我雖然懶得回去,但這種場合也沒有辦法推託,好歹夫妻一場,我總不至於絕情至斯,你說是吧,閣主?”
他輕咳一聲,點頭笑笑:“也是。”
“對啊,”我笑笑繼續說:“想一想我丈夫生前對我也算不錯,死的也是時候,現在覺得他能在那時候就死太好了,真是比有些人,一直拖著不死,好太多了,閣主,對吧?”
他挑動嘴角笑了笑,按住胸口輕咳了幾聲:“的確,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