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爺說完,拍拍裴通的肩膀道,「所以裴兄,你就別想了,這一路上,八成也找不出什麼像樣的大夫……」
聽他說完,裴通急了。
若是這樣,那胡娘子怎麼辦?
還有十多天的路程,妻子挺著這麼大的肚子,誰能預料到路上會發生什麼事?
看到裴通的臉色,曹老爺笑道,「裴兄倒是不用著急,因為內子身子不好,我府中常年供養著大夫,如今也跟著我們一道在船上,反正咱們兩家一路,到時候讓我家大夫多照看著嫂夫人,必不至於出什麼事。」
裴通大喜,曹家此舉無異於雪中送炭,他衝著曹老爺長長作了一揖道謝。
曹老爺慌忙把他扶了起來,笑道,」應該的應該的,以後裴兄就是我益州的父母官了,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因著這一著,曹家和裴家理所當然一起上路了。
最高興的就是胡娘子了,她和曹夫人十分投緣,船停下來時,兩人常常互相串門子說話。
十多天下來,兩人處的越來越親熱,已經以姐妹相稱。
杏兒倒是鬆了口氣,有了曹家大夫照應著,這一路果然有驚無險,十天後,平平安安駛入了益州地界。
時間已經進入了一月初,益州是南邊,和清水縣的氣候果然大相逕庭。
船走到半路,杏兒她們就察覺天氣暖和了起來。
說是暖和也只是相比北方而言,她們走時,北方尚是寒冬凜冽,白雪皚皚。
而進入南邊卻草木猶青,雖然天氣依然陰冷,陰濕的風貼著臉刮,像能吹到人骨頭縫裡。
但畢竟比起北方好多了,喜鵲她們再也不用裹著厚厚的棉被一步也不敢出船艙,只要不下雨,她們就穿著件薄棉襖在甲板上看風景,歡呼雀躍。
杏兒也常常扶著母親出來走動,母女倆看著完全不同於北方的南邊景緻,心頭都對新生活充滿了期待。
第225章 五年
永興十五年春。
剛過茂春三月,北邊尚是一地貧瘠,南邊已經草木茂盛,綠茵滿地。
益州知縣府衙內院,不大的三進院子收拾的乾乾淨淨,庭前一樹桃花開的正絢爛,幾枝如雪的枝丫探入旁邊的雕花漆木窗格。
院子裡,一個丫鬟正一迭聲的催促,「三姑娘起了嗎?讓她快點兒,我們姑娘早就洗漱好了,就等她了!」
穿著桃紅半臂的小丫頭站在屋前臺階上,比那丫鬟高了一個頭,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的道,「催什麼催!我們小姐昨兒個睡的晚,今個想多睡會,二姑娘若是著急可以自己先走,反正我們小姐也沒說跟她一道兒!」
「你!」
那丫鬟氣的臉都紅了,往悄無聲息的屋裡瞅了瞅,跺跺腳道,「反正我話帶到了,昨個兒曹公子約兩位姑娘一同去瀾山賞桃花,要是三姑娘再不起,我們就自己走了!」
她說完,扭身就走,氣的臺階上的小丫頭沖她的背影「呸」了一口,罵道,「什麼人吶,明明是曹公子約我們小姐,你們牛皮糖似的湊上來,臉皮比城牆都厚!」
她罵罵咧咧的轉身,然而進屋後,手腳就放的極輕緩。
裡間一個穿著鵝黃襦裙的女子出來,看見她的樣子無奈道,「喜鵲,你跟她們吵什麼,二姑娘不就是那樣的性子?讓她等久了,回頭又該陰陽怪氣的說閒話了……」
小丫頭氣鼓鼓道,「我就是看不慣她的性子!憑什麼啊,曹公子是約著我們小姐出門,她次次都跟牛皮糖似的粘上來,趕都趕不走!還成天對小姐陰陽怪氣,那曹公子不喜歡她,她還怪到咱們小姐頭上了?天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兩人說話,聲音都十分小,生怕吵醒室內正睡著的人。
她們正是杏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