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出來,上了車,墨君昊還是自然地為寒芷晴拉過安全帶繫好,車子發動朝醫院駛去的路上,墨君昊在猶豫了許久之後,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芷晴。”
“什麼事?”
寒芷晴的目光微微一斂,對於他對她的稱呼,她有些反感。
這樣的稱呼,太過熟稔,而她,不想跟他扯上太過熟悉的關係,那是一種讓她隱隱感到害怕的感覺。
墨君昊淡淡的聲音透著幾分嚴肅地從她耳邊傳來,“胃撐得再大,也不能把心擠沒了。”
他的話,說得有些高深,卻似刺中了寒芷晴的要害一般,原本停放在身側的手指陡然猛顫了兩下,就連臉色都有了稍許的變化。
原本因傷而蒼白的面孔此時染上了一種被看穿心臟的無措,睫毛閃動了兩下。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她沉著聲音開口,目光投向遠方,顯得有些悠遠。
胃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她記得自己在“隨風而逝”的包間裡對墨君昊說的那句話,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墨君昊說這樣的話,可是,她確確實實說了。
她從來不屑於跟任何人表現出自己心底深處的那一種想法,不想讓任何人去涉足她的世界。
可是,她卻又想找個人,找一個出口,讓自己被壓得太過沉重的心得到短暫的釋放,用一種只有她自己可以讀懂的方式。
從小開始,她就讓自己的身上長滿荊棘,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不讓任何人去接近她,去靠近她的內心世界,從而有機會去傷到她半分。
只有這樣,她才會讓所有人覺得她打不倒,她無堅不摧,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僅僅只是自己這樣一句話,卻輕易地被墨君昊讀懂了,輕易地被他窺視到了她內心最深的那一處恐慌感合無助感。
胃撐得再大,也不能把心擠沒了……
墨君昊,他怎麼可以……
他怎麼可以這般讀懂她的話,她真的想用這樣一種可笑的方式,把胃擠得滿滿的,撐得大大的,大到讓離它最近的那顆心給擠得沒有半點空間去難過,去想一些容不得她去想的奢侈。
垂在兩邊的手,悄然握緊,指尖深深地往掌心陷了進去,就連因用力而被扯動的傷口也在這時候讓她感覺不到了半點的疼痛。
墨君昊邊開車,邊注視著她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他看得出,她在竭力地掩飾一些什麼。
而他,不希望她總是費盡心思地去掩飾自己,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
剎車在這時候輕輕一踩,車子往路邊的車位上停了下來。
寒芷晴竟然在他面前哭了
他面帶嚴肅地看著寒芷晴,伸手將她的身子掰了過來,正對著自己,嚴肅道:“芷晴,你可以難過的,任何人都有難過的時候,別忍著。”
寒芷晴的心,被墨君昊這樣一句話,而激起了一陣陣難以控制的漣漪。
目光投向他,此時此刻,這雙深邃的藍眸裡閃現著讓她不敢去直視的心疼,顫動著她一向平靜的心臟。
任何人都有難過的時候……
可他知道不知道,不是任何人都有難過的資格。
心裡一緊,她將視線冷然地從墨君昊的身上收了回來,跟著冷笑出聲,“墨君昊,別自以為是地覺得你很瞭解我。”
她,甩開了墨君昊停留在她雙臂上的寬大手掌,沉聲道:“如果你現在不願意開車,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不想自己像一個透明的氣球被墨君昊一次又一次地被徹底看穿,然後隨時爆掉。
此時此刻,她能選擇的只有逃避。
她早說過,她不想讓任何人可以涉足她的世界,也沒有人有資格可以涉足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