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的,釣著了四五尾鯔魚與兩三尾鯛魚。
他專心一意地注視著浮標繼續釣著,忽聞背後有喧擾的聲音、這裡平常總聽不到人聲,今日似乎有些兩樣呢。起初還以為是波浪衝擊斷崖的聲音,既而細聽,卻是許多人的喧叫,一陣笑聲,接著就是悲苦的哭泣聲。
安利柯迴轉頭去,見不穿襯衣的那個殘廢少年美尼清,正在被秦。德連寨的群孩侮弄。
美尼清是個十二歲的殘廢的小孩,在三四歲時,樣子曾是很可愛的,後來忽然帶了殘疾。父母從此就不愛他,一味加以叱罵,甚至於這樣罵他:“像你這樣的傢伙,活著也無用,還是快些給我死了好!”
美尼清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受叱罵,他尚未知世間和家庭的事情,看到他家的小孩受父母撫抱,或受鄰人吻,不禁就想哭出來。
美尼清的父母不肯給他食物,即使給他,那種東西也只有他會流著淚去吃。如果是別的小孩,一定是唾棄不顧的。發了黴的麵包皮咧,快腐了的魚咧,僵硬的無花果咧,誰要吃啊!
說起美尼清的衣服,那真不堪。他的衣服可以說全是破布片湊成的,並區沒有人替他縫補,處處都是破洞,可以看見皮肉。
有一日,他的父母竟把他留下,離開桑。德連累了。據說是到美洲謀生去的,將兒子留囑伯母照管。
但父母到美洲去,在美尼清也許反是幸福,因為他的伯母德阿特拉不會像他父母一樣打罵他。可是,父母去了以後,美尼清卻常為惡少年們欺侮了。
惡少年們為什麼欺侮美尼清的呢?因為他父母不在這裡可以欺侮嗎?還是因為他的走相愈大愈可笑的緣故?這可不知道。不過,美尼清橫穿過空地時,惡少年們常要追逐在他的後面喧擾:“蝦來了!捉蝦啊!捉蝦啊!”
的確,美尼清像只蝦,他那蹣跚的走步的樣兒,既像蝦在跳,又像蟹在橫爬,其形狀之奇怪真是罕見。
美尼清見惡少年們嘲弄他,常漲紅了臉,既怒旦慚,咬緊了牙齒急走;走得愈急,他的樣幾愈像蝦蟹。惡少年們也愈得了興頭,追逐著他,圍繞了攔阻咧,故意碰撞咧,學他的舉動,任情玩弄,不肯休止,除非偶然有正直的船員們路過,把他從這些惡少年中救出。
今日美尼清又照例地成為惡少年們的玩弄物了,恰好為安利柯所見。美尼清不像往日甘愛玩弄,拾起石子向惡少年們投擲。惡少年中的一個首領突然撲向美尼清,美尼清“呀”地一聲,已被他騎在胯下了。
安利柯目擊這光景,他不能自持了,乃放下釣竿,飛跑到空地上,英雄似的怒喝道:“滾開!卑怯的東西!”
被這一喝喪了膽,群狼似的圍繞著的惡少年們把路讓開了。安利柯掀開了那首領者,和藹地拍著美尼清的肩說:“起來吧。”
一時吃了驚的惡少年們立即恢復了故態,齊聲地叫喊:“打!打!打這小傢伙!”
安利柯扶起美尼清,捏了拳頭向周圍怒目而視,喝說:“來!”美尼清就在這當地抱頭鼠竄而去了。
“打!打!打這像煞有介事的小傢伙!”
惡少年的黨徒從四面集攏來了。他們撲向安利柯,把安利柯掀倒在地。安利柯翻起身來,捏了鐵拳左右衝突,惡少年有的被打倒了,有的逃了。
可是惡少年的黨徒很多,安利柯終於被撲倒了。安利柯倒在方才美尼清抬石塊的地方,額碰在石塊上,簌簌流出血來,仍不屈不撓地翻起身。
這時,大人們從四面跑攏來了。惡少年們這才蒼蠅似的散去,安利坷瞭然立在中央,因為眼中滲入了額上流下來的血,不能睜眼來看。
一會兒,藥劑師和醫師都跑來了。安利柯經他們給洗好創口,包紮繃帶以後,就淡然無事,仍想去釣魚。
“沒有什麼,請別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