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不止燕翎在,清如也少見地與燕翎並排而坐。
大家請過安,綠珠再次跪下道,“昨天沒了柳姨娘,我心中甚是難過,怪我不該與她爭執。請主母責罰。”
燕翎沉默半晌,綠珠可憐巴巴瞧著她,汪著眼淚,頭夜她想了許久,還是感覺有蹊蹺。
可綠珠這副樣子是真心還是假意,她也看不透。
“我真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意外。”她跪行幾步,拉著燕翎的裙角,“姐姐知道我對你的感激之情嗎?”
燕翎終於心軟了,伸手拉起綠珠。
清如問,“你胎動昨夜還好?”
燕翎方知頭夜清如並未宿在綠珠那兒,而是睡了書房。
兩人這才算和好,燕翎懶得管瑣碎事,掌家權再次交給綠珠。
私底下,燕翎告訴綠珠,“外頭產業眾多,總得有一個掌家的男子,我才選了你兒子,誰想到你竟疑心我不想叫你兒子讀書。”
綠珠笑道,“夫人目光心智我哪能及。叫他跟著哥哥,兄弟之間感情深厚不生二心,咱們這個家才得壯大。”
“那說得也有道理。”燕翎知道此事無可轉圜,順水推舟說道。
綠珠待燕翎更是事無鉅細以她為先。
凡事都問過她意見才做決定。把她伺候得十分順意。
她勤快又精明,比柳兒不知強出多少倍。兩人之間的嫌隙慢慢消彌。
燕翎偶爾想起,心中還有懷疑,也無法查明那日真相,兼柳兒已死,便放下此事。
及至天寒時,燕翎不知怎的,神思倦怠。
綠珠一聽她說,立時請了黃大夫過來瞧。
燕翎知黃大夫是京中少有的看婦病的神醫,收費昂貴,遂放了心。
黃大夫診脈後,說沒什麼大問題,還是原先兩次生產身子落了病根。
年輕時不明顯,上了年紀會慢慢出現到了冬季便十分倦怠的症狀,並不少見。
多休息,少操心,小心將養為上。
綠珠幾乎衣不解帶看顧她。
飲食、煎藥、事事上心,有時喂著藥,便落下淚,“姐姐你要快點好起來。”
“那些個官夫人們,都等著你應酬,我是說不上一個字的。也就打個算盤的命罷了。”
時值凜冬,她纏綿病榻已有三個月。
不但不見好,越發連床也下不來。
綠珠肚子已大起來,依舊親自扶她起來,喂她喝了藥。
“我有樣東西,想給燕翎姐姐瞧一瞧。”她笑得很有深意。
燕翎第一次聽她這樣帶著名字喚自己姐姐。
她費力地張開眼睛問,“什麼好東西,特特帶來?”
綠珠拿起個包袱,慢悠悠解開,裡頭一件鮮亮的新衣——
紅色錦緞桃金斜萬字雲蝠八寶紋福星衣料裁製的新衣。
這衣服上的紋樣皆是福?象徵。
正是柳兒出事時看到的衣料。
“好看麼?妾室不能穿的紋樣,當家主母最合適,又華麗又吉利。”她愛惜地撫摸著衣服。
燕翎無力地長長出口氣,“嗬——好看是好看,可我現在這樣子也穿不上……”
“燕翎姐姐誤會了。這是給我自己裁製的。那日柳兒來看我就告訴過她,這是我的衣料,並非給姐姐的壽禮,我與姐姐生日只差月餘。”
燕翎瞪著眼睛看著一臉笑意的綠珠,突然明白過來,指著綠珠,“你!是你,推了柳姨娘。”
然而,綠珠搖了搖頭,“猜錯了。”
看著燕翎迷惑的模樣,她坐在床邊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跟著姐姐學了許多東西,姐姐殺伐決斷才是最叫妹妹佩服的。”
“我沒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