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二爺從來不肯帶外頭的女人回來過夜的……」王媽還沒有回過神來,站在原地嘟囔:「再說那姑娘看樣子喝多了吧,都醉成那樣了,還帶回來做什麼?」
「王媽——」麻子六受不了了,真不知道,以二爺的脾氣,怎麼會有王媽這麼慢手慢腳、嘮裡嘮叨的下人。
「唔……」錦繡在左震懷裡掙紮了一下,又乾嘔了幾聲,剛才差不多連膽汁都吐光了,在車上又吐了一路,現在就算想吐,胃裡也再沒什麼可以吐的東西了。左震皺了皺眉,把她放在大床上,擰亮了檯燈。
錦繡的臉色蒼白得嚇人,滿額都是冷汗,很辛苦的樣子。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酒量,就敢跟人家拼酒?
王媽送了熱水毛巾進來,左震擰乾毛巾,輕輕擦乾淨錦繡的臉,解開她領口的扣子。那湘繡的領口鑲著細密的盤扣,左震一低頭,她溫熱的呼吸就拂在他臉上,他的手禁不住輕輕一震,觸手卻又是她胸口柔軟的肌膚。左震咬了咬牙,往後退了退,放棄那一排密密的紐扣,轉去幫她脫鞋子。
天地良心,剛才把錦繡帶回來,不過就是因為不放心,他一絲歪念也沒有。可是……當脫下她的鞋,碧如幽水的裙裾輕輕滑開,那隻纖細晶瑩的腳踝就握在他的手心裡……他居然整個身子都沒出息地一陣蘇麻。
「王媽,你來!」左震驀然站了起來,再這麼下去,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王媽正在門口支著耳朵偷聽裡面的動靜,一聽左震招呼,立刻就推門進來了,「二爺,你還是早點歇著去吧,洗澡水和衣服都準備好了,對了,你吃飯沒有,要不要煮點宵夜……」
「哦,知道了,二爺放心。」王媽滿口答應著,低頭看看床上人事不省的錦繡,原來這位姑娘名字叫做錦繡啊。
夜深了。
左震的房門剝啄地輕響了兩下。他一向睡得警醒,一絲聲響都會驚動他,頓時翻身而起,「是誰?」
王媽小聲道:「她一直哭,我擔心會不會是哪裡不舒服。」
左震一怔,顧不得多想,徑直去錦繡房裡,才推開門,就看見她側著身子在床上蜷成一團,還沒醒過來,只發出一陣一陣低微模糊的囈語,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她的眼睛還是閉著的,睫毛長而翹,像柄小小的扇子,在眼眶下投著兩道淺淺的黑影。一滴眼淚正慢慢地從她緊閉的睫毛下滲出來,沿著蒼白的臉頰滾落。
左震俯下身,蹙起了眉頭,「有沒有煮點解酒湯給她喝?」
「這樣不成,明天只怕都爬不起來……我房裡有醒酒藥丸,在抽屜裡,你去拿過來。」左震一邊交代,一邊扶起錦繡的頭,觸手處的頭髮都是濕的,不知道是汗還是淚。
還有什麼,讓她在夢裡都會掉眼淚?
左震沉默地思量,她到底夢見些什麼?去世的父母、千里之外的家鄉、不肯收留她的明珠,還是——她心上的那個向英東?
「二爺,藥找到了。」王媽正好進來,打斷了他的心思紛亂。
「我來。」左震接過藥,拿過銀匙子輕輕撬開錦繡的牙關,用溫熱的醒酒湯餵她吃了下去。錦繡似乎有點清醒過來,在床邊翻個身,卻差點掉了下來,他趕緊一把接住她。看這樣子,今天晚上她還有得折騰。左震一手幫她蓋好被子,回頭對王媽道:「你先出去,我在這裡看著她。」
「哦。」王媽答應著,一邊出門,一邊還不肯置信地回頭張望,二爺還要自己留下來照顧她?老天爺,這到底是哪一家的小姐啊!
夜色如墨,一盞暈黃的燈光。
身邊的錦繡忽然動了動,翻個身,一隻手搭過來,正搭在他腿上。左震低下頭,剛想把她的手放到一邊,卻見暈黃的燈影底下,她的袖口鬆鬆褪了上去,露出那截玲瓏的手臂,溫軟而細膩,彷彿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