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上,馬羚捏著我的鼻子把我捏醒了。我睜開眼睛看著她,她就拿兩張早餐票在我臉上刮個沒完。我說,這是什麼世道?你能進我的房,我就不能進你的房。馬羚說,別埋怨啦,起來吧,免費早餐,不吃白不吃。 吃完了早餐,馬羚說帶我去見關老。我說,有沒有搞錯?關老在位的時候你不帶我去見他,如今人家退了,你熱乎個什麼勁?馬羚說,你沒聽說過要發揮老同志的餘熱嗎?聽我的沒錯,老婆不會害你。到了大堂,馬羚像變戲法似的突然又變了個紙箱出來,還是叫我拎著。我看了看外包裝,是四會柑。真是邪門兒,在北京還能找著這玩意兒,一定是從南州託運過來的。可坐飛機時咱沒辦過託運手續呀。看來這婆娘還有別的渠道。我說,無商不奸,還真沒說錯,咱關老儘管退下來了,也是個部級領導呀,你就拿一箱破爛柑子把人家打發了?馬羚說,好在你找了我做老婆,要是那個什麼周怡,你一輩子也別想出頭。我說,說關老的事,你扯上人家幹什麼?馬羚說,不高興扯上人家呀,那就不扯了。你知道老關現在缺什麼,他不缺錢,他缺的是親情,兒女全出了國,一年也就幾個隔洋電話,以前的部下,全都身居高位,忙得拉屎都沒時間,再說關老也幫不到人家。兩個老東西,守著一間大房子,寂寞呀。你老婆冰雪聰明,人又漂亮,還特愛嘮叨,特善解人意,特長情,特心細。我說吁吁。馬羚笑了笑,說,至少相當於大半個親生女兒。 坐在出租上,馬羚開始打電話,她說,關老嗎?我是馬羚呀,您在家裡呀,我過來看看您。知道,知道您住哪兒,哪能不知道呢?我過目不忘呢。看她那口氣,好像跟關老熟得不得了。我知道關老是楊福承的老師,是關校的###,如今在領導崗位上的大部分是他的學生。他在位的時候培養了不少人,現在的署長也是他培養出來的。南州海關六個關長,有五個是他的學生和部下,另一個是部隊轉業的,但也是透過他的戰友介紹進海關的。要說他的餘熱,還真不小。 我原來還以為馬羚這次來北京純粹是為了拿證,順便度蜜月,沒想到她還想著幫我疏通關係。而且還找了個重量級的人物。我有些感動,不由自主地抓住她的手,輕輕撫摸著。馬羚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扭頭看著我,雙目含情,然後用力握住我的手。找這個老婆還真不賴,除了床上功夫了得,活動能量也不小呢。真看不出來,她還是個工於心計的人,比周怡厲害多了。難怪我要著她的道兒,稀裡糊塗就成了她的老公。 北京城變得很厲害,汽車兜了幾圈,我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我想馬羚也分不清方向了。我們就聽任計程車把我們往目的地送。跑了大半個鐘頭,汽車拐進了一條小巷,然後在一棟高樓前停下了。我四下看了看,發現這地方生疏得很,不像海關的宿舍。我說,這是哪兒呀?馬羚說,是馬姨單位的房子。關老沒住海關宿舍。我說,英明,住海關宿舍多沒勁。馬羚說,怎麼沒勁?我就喜歡住海關宿舍。我說,是嗎?你咋不住呢?馬羚說,因為你不喜歡嘛。我說,呵呵,沒想到你還挺為我著想的嘛。馬羚得意地笑著說,你才知道呀,你老婆的老處多呢。說著已經到了十八樓。電梯靜悄悄地停了下來。 馬羚帶著我,熟門熟路地轉了個圈,在一個老式的鐵門前停下了。一聲鈴響過,鐵門開了一道縫,門縫裡露出一個小女孩的臉。馬羚說,小妹。那女孩甜甜一笑,叫了聲姐。嗨,咱馬羚啥時候多了個妹子。 站在門口換鞋,馬羚說,我乾媽呢?女孩說,在裡面呢。跟著叫,阿姨,我羚姐來了。我輕聲說,你啥時候又認了個乾媽?馬羚說,大半年了。 我終於可以把那隻越來越沉的箱子脫手,手裡一輕鬆,臉上的笑容也由衷得多了。進去一看,馬羚正跟一個老女人抱在一起。嘴裡不停地叫著乾媽。我心裡想著至於嗎?這麼肉麻?沙發上坐著一個老男人,正一臉笑容。我知道那是關老,他的相片我見過,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馬羚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