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鄙夷,不知怎麼的,心裡並沒有設想中勝利的愉快和輕鬆,反而更加深了他的鬱悶不快。
遲自越沉著臉,出了牢房,到得外面。外面空氣也是壓抑得很,似乎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驟雨。他煩悶之極,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正要邁步離開,卻聽到一個聲音道:“……求求大哥,讓我進去看看他……”
遲自越立即轉過頭,遠遠望去,正是真娘。她手裡拿著一個包袱,容顏憔悴,正在那裡苦苦哀求獄卒,要進牢房去看卓叔源。
獄卒沒有得到好處,百般不肯讓她進去。真娘哪裡懂得這些,只是苦苦求懇。聽到丈夫不過幾天后就要解押離開這裡,她怎麼能不去見一面?
遲自越眼神冷清漠然地看著那個身影,心裡卻早已翻江倒海了!他怎麼能否認,剛才去看卓叔源,也不過是為了她……
甘遊才忙道:“大人,那個女人是——”小心偷窺遲自越的臉色,見他依舊是面色沉鬱,並不像是與她相識的樣子,才接下去道,“她是卓叔源的妻子。”
遲自越再瞥一眼那個身影,心頭一陣酸苦。一狠心,堅決轉身,快步就要離開。
甘遊才衝著獄卒一揮手,意思讓獄卒將真娘趕出去。
獄卒立即上前,口內嚷著:“快走,快走!你這個小娘,做什麼在這裡聒噪!”伸手狠勁一推,真娘立即摔倒在地。
第七章
遲自越的一顆心立即就像是被跌落塵埃,碎成一片片。他猛地再回身,快步直向真娘那裡走去。
真娘從地上爬起,撿起包袱,呆呆地看著那個獄卒。依源哥一向所說的,她不該求他的。可是,她這麼多天都沒能見到源哥了,不知他情形到底怎樣。難道就只能在他被押走那天,才能見一次嗎?她咬著唇,面色慘白,為什麼事情忽然就到了這樣的地步!這麼快,源哥都沒有來得及告訴她一聲,她也還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大人!”甘遊才也忙跟著趕過來。
真娘轉頭看到遲自越,更是吃驚呆住。
遲自越面無表情地回視著她。看著她瞬間張大的驚異的雙眸,看著她發愣迷惑的表情,看著她憂傷焦慮的面龐,他本應該痛快淋漓地大笑一場的,可他的心為什麼會比她還要痛苦難過?為什麼過去被痛苦啃噬的是他,現在看到她得到報應了,痛苦的還是他?
甘遊才正要開口責備真娘見了巡撫大人還如此無禮,是不懂世故,還是如那個卓叔源一樣,目中無人,傲慢無禮?
遲自越冷冷地開口,“讓她進去。”
“大人?”
“犯官家屬要探監,這又有什麼不可的,如此推三阻四?卓司馬也不是犯了謀逆大罪,哪裡就不能見了?”
“是,大人。”甘遊才忙吩咐獄卒放行。
真娘也不顧心頭那一點不甚明確的疑惑,得到這樣的允許,只飛快地進了牢房。
遲自越看著那一抹身影消失,轉頭對甘遊才吩咐:“在她被籍沒官衙之前,本官不希望看到她就被當作官婢對待!”
“是!”甘遊才忙答應一聲。他明白巡撫大人的意思,這個真娘畢竟是朝廷官員的妻子,怎麼能任獄卒這樣欺侮?所以,他在遲自越離開之後,立即就處罰了那個倒黴的獄卒,也算是整頓一下縣衙監牢的歪風邪氣吧!
真娘奔進牢房,下了臺階,直到牢底。
陰暗潮溼的牢房,空氣渾濁,不透風。真娘好不容易才適應了那裡的環境,那個在一間粗陋的牢房裡斜靠牆壁的人就是源哥嗎?他面色如此慘白,那麼無力而落寞,他一定是吃了很多苦了!
卓叔源正閉目靠在牆壁上略作歇息,一陣強烈的悲涼之意湧上心頭。
“源哥!”
卓叔源倏地張開眼,看到妻子竟來了這裡,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