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晚上才開放的大排檔,此刻格外熱鬧。划拳嬉鬧,伴隨熱聊,這裡的煙火味承載著太多尋常的美好。
大家依次坐好,連選單都沒看就下了單,他們這些人的飯量,閉著眼都能報對了。
「嫂子吃什麼啊?」有人遞來選單,特意問了句。
「我給她點。」說著,林森拿起選單直接去找老闆。
見林森走遠,大家便膽子大了些。他們湊到顧念身邊,借著有限的機會開始講述林森的從前。
「嫂子你知道嗎?我林哥得水痘,可把我們都害慘了。」
林森發水痘算是晚的,偏偏那陣子他家就他一個人。雖然身體不舒服還發燒,可男孩子的精神卻是不容小覷的。
「他拉著我們這些人去翻牆撈魚,自己是玩好了,沒幾天就痊癒了,可偏偏害慘了我們這些身體素質不如他的。」
「團滅啊。」
顧念憑著他們的講述展開想像,忍不住笑出聲來。
「就是,你不知道我林哥小時候多損。」
林森單獨點完餐正要過來,見顧念和那幫兔崽子們相處的不錯,便在原地站了會,給他們留足時間。
他遠遠看著顧念,見她和所有人舒服相處,看她自然而然融入。
那一刻雖短暫,卻也雋永——他永遠都會記得昏黃燈下,笑靨如花的小孩。
等林森過去,冰鎮啤酒和烤串都上了桌。大家沒了此前的侷促,笑著鬧著回憶青春。
這是顧念離開中隊後,以另一種方式瞭解林森。
知道的越多,心裡某處湧起的喜歡就越濃。
身邊人才不是冷冰冰的軍中楷模,他是活生生的人,溫暖,強健,怎麼看怎麼喜歡。
啤酒瓶擺了一地,人群散去。唯一沒喝酒的髮小,提出送顧念和林森回去。
林森依偎著顧念,大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在她肩上。可顧念也是有勁,絲毫不覺得負擔。
「先回哪兒啊?」發小發動車,專門問了句。
林森坐在後座,確切地說,是靠在顧念肩上。顧念摸著他硬而短的頭髮,說:「先送他回去吧。」
黑暗中沒人發現,半眯著眼的林森眼底一片清明。
他壓根沒醉,只是在享受著顧念對他的照顧。
當他假裝喝醉靠在顧念肩頭,小孩托起他的下巴給他餵熱水喝。
雖然說顧念動作生疏,也沒注意到水溫過高,可林森還是面不改色的喝下了。
怕他冷,顧念脫下了花外套裹在他肩頭。硬漢和小碎花真是不怎麼搭,可屬於她的馨香讓林森完全可以忽略披著衣服的滑稽。
車子行駛在路上,一直安安靜靜。直到快到大院,發小才開了口。
「其實之前一聽林森戀愛了,我以為是玩笑。」
大院裡的男女老少們都知道,林森優秀,可從小到大像個機器人似的。不哭不鬧,沒有任何情緒。
「但這次見到你,我敢跟你打保票,我們老大啊,他早就栽進去了。」
大院裡的人,不按年齡排位,而是按照能力。
他們一起長大的這些,從體能到動手,壓根沒人勝得過林森。
車停在林森家門口,發小摸出備用鑰匙開門。
顧念扶著林森往裡走。
林森的手從顧念肩頭,挪到她手邊。他張開大掌,把她的手包裹進去。
顧念聞著酒氣,卻不嫌棄。在發小的幫助下,替林森洗了臉。
把他好好安置在床上,顧念打算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森不是太願意鬆開她的手。
等室內歸於平靜,林森從床上跳起,站在窗邊目送顧念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