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翻出手機照片,給她看——寸草不生的土地,逐漸沙化。
類比一下,就是草原得了癌,相當嚴重兇險。
紅雁帶著其木格出來,見顧念蹙著眉。她聽著年輕人的敘述,做著記錄。
其木格也在旁觀察,這才發現顧念聽蒙語完全沒問題。
她只會在特別少數或者不同的用法出現時,出口詢問。
回程的路上,顧念話很少,嘴巴抿成一條線,眸眼垂著,似在思考什麼。
「顧念,有什麼需要阿姨幫助的嗎?」
顧念想想,開了口,「阿姨,剛剛那個年輕人說的草原,你知道在哪嗎?」
紅雁點點頭,「明天我出診回來,帶你去看。」
一天都在跑來跑去,說不累是假的。顧念洗漱完躺在床上,腿痠疼。
林森敲開門,拎了兩桶熱水進來。
顧念靠坐起來,頭髮散著,眼裡帶著睏倦。
「泡腳。」
林森倒了些水,試好溫度,捉著顧唸的腳踝,放進盆裡。
「為什麼要泡腳呀?」水溫微高,顧念適應了一下,舒適感從腳心擴散到四肢百骸。
見她如貓兒般閉著眼,林森笑了,「不泡腳,你明天走路的力氣都沒有。」
顧念一聽,眼睛倏地睜開:「我才不嬌氣呢。」
見她欲抽腳離開,林森按住她的膝蓋。
「騎馬腿疼,第一天是感覺不到的。可是到了第二天,會疼到懷疑人生。」
林森應該是有不好的記憶,說到這句發自肺腑,額角抽動。
「你小時候,疼過?」
顧念一聽,瞬時來了興趣,任由林森按著。
「我剛來的時候語言不通,小孩子嘛,心裡憋著一股學會的勁,比誰都努力。」
林森想想當時的自己,低聲笑了。
「第一天累到倒頭就睡,其結果就是第二天無法彎腰,無法轉身。」
說著,林森又往盆了倒了些水,水沒過小腿肚。
就這麼說著聊著,顧念竟然睡著了。林森依舊耐心地往盆裡加水,直到顧唸的雙腳發紅,才停了下來。
擦乾腳,林森塞顧念回被窩,離開前,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晚安。」
泡腳解乏,顧念不止一次看到顧貞正為鄭意心這麼做。
她嫌麻煩,並沒怎麼嘗試過。
直到一早起來,周身疲憊消散,除了腰胯部微微痠疼,並沒有什麼不舒服。
吃了飯,顧念走去訓練場。大家一字排開訓練著,林森在最末端。
「早安!」紅雁在林森邊上,顧念過去,和她問好。
「起來了?」紅雁摸摸顧唸的側臉,揚揚手上的弓,「試試?」
顧念點頭,躍躍欲試。
「胳膊完全開啟……對,」紅雁耐心很足,手把手教,「顧念,你勁兒比阿姨想像中大啊。」
林森看了他媽一眼,眼裡驚愕一閃而過。
想起曾經她媽教他時的暴脾氣,他突然產生顧念才是紅雁親生孩子的錯覺。
顧念端著標準姿勢,用力拉弓,箭筆直飛出——掉在了地上。
其木格看了看,遊刃有餘拉出一箭,正中靶心。
顧念知道這是示威,可她卻不在乎,還了紅雁弓,跑到林森身邊。
林森穿著速幹t恤,背後汗漬深色一片。
他目視前方,拉弓時,胳膊上的肌肉鼓著。長腿邁開,一動不動,如鷹般的目光始終前視,正中靶心。
「走,去騎馬。」
林森放下弓,牽起顧唸的手。他手心很熱,指腹經由摩擦,微微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