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長孫溫之言,長孫衝登時愣住。 長樂當真有可能對他餘情未了?這個可能他幾乎從來未曾想過,畢竟當初和離之時長樂是那般決絕,自己之後又在終南山將其劫持,幾乎害得她喪命。不對自己恨之入骨也就罷了,豈能還憧憬著與自己破鏡重圓? 然而此刻仔細想一想,以長樂公主溫婉賢淑的性子,似乎還真有可能對自己念念不忘…… 他如今並非對長樂公主還有多少愛慕,但自己因為不能人道所導致的夫妻間裂痕,卻始終如一根刺一般紮在他心裡。 尤其是他自幼被視為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最終卻被長樂公主所拋棄,使得多少世家子弟對他嘲笑譏諷,那種深入骨髓的屈辱,他今生今世也忘不掉。 若是此番大事謀劃成功,自己得以重返長安,且能夠與長樂公主再續前緣、重歸於好,那麼自己這些年所遭受的苦難、屈辱似乎都能夠得到宣洩,恍然間回到貞觀初年那些張揚得意、快慰順遂的日子。 長孫溫看著長孫衝神色變幻,顯然心中有所觸動,又加了一把火,慫恿道:“殿下賢淑矜持,心事輕易不會向外人表露,故而坊間之流言不足為信。大兄若依舊未曾忘記當年的夫妻之情,何妨尋一個適當的時機,親自見殿下一面,將心中情意盡抒?若能重歸於好,自然人生圓滿,縱然殿下並無此意,大兄亦可徹底放下……大兄可能不知,你與長樂殿下和離,這長安城裡裡外外不知多少人嘲諷譏笑。那些人早年被大兄之光芒所遮掩,心中嫉妒,如今都向著能夠將長樂殿下娶回府中,與床榻之上大肆韃伐,藉以宣洩那些年被兄長狠狠壓制之恨意……” 這一番話,的確如一把火油潑在篝火上一般,瞬間便使得長孫衝心底的火焰升騰而起。 當年自己深受李二陛下與文德皇后之寵愛,又身為貞觀第一勳貴長孫家的嫡長子,身份尊貴、才華出眾、前程似錦,同輩的世家子弟哪一個不是在自己面前黯然失色、唯唯諾諾? 然而自從與長樂公主和離之後,自己便由雲端跌落淤泥。 正如長孫溫所言,若是任由其餘男子將長樂娶回去,日夜韃伐極盡羞辱,自己還有何面目見人? 要知道,自己少年受創不能人道,固然成親多年,可長樂依舊是冰清玉潔的黃花閨女。 若長樂清白之身被別的男人玷汙,更發現長樂仍是完璧處子,那麼他長孫衝便將受盡所有大唐男人的嘲諷羞辱…… 那還讓他怎麼活? 雖然他辦不了男人才能辦的事兒,可他到底也還是一個男人! 深深吸了口氣,長孫衝頷首道:“此事,為兄心中自有計較,你毋須多言,且先下去吧,為兄要歇一歇。” “喏。” 長孫溫不敢多說,適可而止便是最好,說多了有可能適得其反,便起身施禮,告退而出。 長孫衝一個人坐在屋內,寒風在窗外肆虐,一杯一杯的飲茶卻也不能平息下暴躁的情緒,只覺得心煩意亂。 以往他覺得自己恨長樂公主,是長樂公主使得自己喪失了男人的尊嚴與自信,每一次面對那張清麗無匹的俏臉,對上那一雙溫柔瀲灩的美眸,看著那賢淑溫婉的氣質,好似自己根本配不上她,身為男人的驕傲蕩然無存,只剩下無盡的自卑與屈辱。 然而現在,他忽然明白就算自己再恨長樂,再不願見她一眼,卻也不能任由她投入別的男人懷抱當中。 只要想想當長樂在床第之間剛剛接受男人的韃伐,而後嬌喘細細的躺在別的男人懷中,溫柔嫵媚的談及他這個前夫的無能與卑微……長孫衝就覺得自己要瘋。 而自己就能能否與長樂公主破鏡重圓、重歸於好? 以往他認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兩人之間幾乎已經你死我活,絕不存在和好之可能。然而剛才聽了一番長孫溫的言語,長孫衝覺得以往大抵是自己鑽了牛角尖,說到底當年長樂對自己是真心實意的,只不過後來出現了種種隔閡,才走到無可挽回的那一步。 長孫溫旁觀者清,或者他說的是對的呢? 總之,為了維護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絕對不能容許長樂公主再嫁他人,要麼自己伏低做小情真意切的將其挽回,要麼就徹底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