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回孃家!”
齊粟娘怔怔坐在妝臺前。被陳演死死抱住。“粟娘。你別生氣。我沒有宿在外頭。
我就是想早點把蘇姑娘贖出來——”
齊粟娘半晌無語。嘆了口氣。推開陳演。站了起來。“回去好好和蘇姑娘過日子罷。再也不要來找我了。”說罷。提聲叫道:“枝兒。去看看比兒回來了沒有——”
外頭靜悄悄地無人應答,齊粟娘苦笑一聲,知曉下人們都避了開去。她看向平磨軟螺甸妝盒,伸手打了開來,露出裡頭的首飾。
陳演被她推開了三步,急道,“我何時說過要和她過日子了?你這話是從何說起?”一把又將她抱住,“我答應過你不去那樓裡了,但要把她贖出來,總是得行個禮數。我怕回晚了惹你惱,只得趁你不回家,託韋先生趕緊把這事兒辦了,我何時又說要和她過日子了?再者,我只說過要用彩注兒贖她,不過叫那些名士們承我一個情,何嘗又說過要抬進府裡?”
齊粟孃的手指在首飾中慢慢移動,指尖摩擦著首飾下地一紙休書,聽得他的話,手中不禁一頓。她看著手指間多子街鳳翔樓裡的燒金疊翠短簪子,默然半晌,嘆了口氣,抬頭看向陳演,“不管是怎麼回事,原是我地錯。我沒法子給你生孩子,你早晚都得納妾。我心裡過不去,每日裡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的,日子過不安穩……我們這事兒總是沒辦法拖下去。蘇高三性子雖也倔了些,卻是個一清二楚的,你心裡既有她,和她在一起,我也放……”
陳演先時聽得她說起孩子,默默不語,到得最後卻急道:“我何時心裡有她了?你別聽外頭的風言風語,揚州城這樣的煙花之地,什麼話兒都敢傳。我但凡在席上多看了一個私妓一眼,多說了一句話,第二日便有人鬼鬼祟祟要贖出來送給我,我那十幾個都沒要了,我幹嘛非要蘇高三——”
齊粟娘凝視著他,搖頭道:“你問問自己,有沒有上心,你日日裡看著她,從頭到腳,從頭面到鞋子全都是好的,全鑲到你心眼裡去了,你自問你當初日日去十弓樓,就沒有半點要抬她進府的心思?”
陳演沉默半晌,看著齊粟娘,黯然道:“若是你說我心裡有她,斷無此事,我自知我心上除了你,決無第二人。但要說我沒有抬個人進來生兒子地念頭,那也是假話……”
齊粟娘身子一顫,放在盒中的雙手猛然壓下,手掌裡的八寶嵌珠花鈿和文書被她扭成了一團,強笑著,“既是如此,
話也——”
陳演苦笑著,“……這世道不好,你再是要強,沒得個男人支撐門戶,免不了要受人欺負…若是你死在我前頭,倒也罷了。若是我死在你前頭,你孤零零一個婦人,不說家財……怕是連存身之地都保不住……要我現在去想你日後改嫁,實在也是難為了我——”
齊粟娘一呆,看著陳演,伸進妝盒裡的手卻仍是緊緊抓著那被文書包裹起來的花鈿,淚水卻終是忍不住落下,“若是為了這個……你怎的不明和我說……有哥哥在……”
陳演凝視著齊粟娘,搖了搖頭,“上頭的爺們將來難說如何,齊強哥自己都不穩妥,哪裡顧得上你……”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去替齊粟娘拭淚。
齊粟娘不自禁頭一偏,躲了開去。她轉過身子,不看陳演,抓著文書和花鈿的手慢慢從盒中抽了出來,手背上地青筋兒直暴,“這事兒你也沒想錯,你娘只有你一個兒子,你如今快也二十七了。蘇高三對你也有真心……你也總是覺著她不錯……我這裡已是——”
陳演伸出手,用掌心包住齊粟孃的雙手,將它們按在了妝盒裡,想用掌心的溫暖去平緩那手背上緊崩的筋絡,他低低道:“粟娘,你聽我說。”
陳演將頭埋在齊粟孃的肩頭,“那些日子在高郵鄉下,我沒一日睡安穩了……一閉眼總是想著宋寡婦呆在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