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樣子……我……我得為你日後打算……”陳演的聲音帶著疲憊地暗啞,“原想著過嗣……”
齊粟娘聽得“過嗣”兩字,只覺肩頭上重若千斤,幾乎讓她負荷不起,眼裡的淚止不住地向下落,陳演地嘆息一聲一聲傳入她的耳內,“過嗣……總要和你親才行,否則將來還是保不住……你親生父母都不在,齊強哥也未有子嗣,高郵陳家到底沒半點血脈干係,只有我外祖家……我差了人去杭州,卻已是敗落了,尋不到蹤影……”陳演地手在妝盒中死死抓住了八寶嵌珠花鈿,“過嗣的路絕了,便只有一條路,抬個人進門生個兒子,過到你名下,你親手養大——”
齊粟娘終是無法忍耐,用力甩開陳演的手,妝盒被撞翻了開來,滿箱兒的首飾散了半桌,包著花鈿的文書也滾了出來,啪的一聲落到了地上。齊粟娘用力掩住嘴,拼命壓抑嗚咽之聲。掙扎著向外走去,卻無法掙脫陳演的雙臂。
陳演聽到齊粟孃的哭聲,抬手伸到齊粟娘身前,慢慢撫過她的臉,只覺滿手的冰涼。他看著腳下與一張薄紙扭在一起的八寶嵌珠花鈿,“從那日八爺把你的賣身契放到我手上,我就沒生過要納妾的念頭。這世上事事皆是講出身,男人還能科舉應試,征戰沙場走出路來,女子卻全在父母門第。
當年你逃的事兒若是叫人知曉,不說外頭的良家女子,便是比兒這樣的奴婢都能壓你一頭,齊強哥———他原是不知曉當初的事,才把比兒送過來的。”
齊粟孃的身子重重一顫,忍不住雙手掩耳,“不用再說……”
陳演死死抱住她,不肯讓她離開一步,“粟娘,粟娘,你聽我說完……”
內室裡迴響著齊粟娘細細的哭泣聲。陳演的手摸索著,一點一點想拭去齊粟娘臉上的淚水,卻總是拭不乾淨,“我雖是記掛這些事兒,心裡卻只想著我們這樣的情份,我便是想著你將來再嫁都受不住。我若是抬一個進來,你必要傷心,我哪裡又忍心?我心裡沒拿定主意,一日接一日地拖著,也沒有張嘴和你商量這事,直到那日你說你不喜歡我去外頭,我慢慢也就想明白了……我這輩子只想守著你過……”
拼命壓抑住的哭聲終是大了起來,陳演慢慢扶住齊粟孃的肩,將她一點一點轉過來,“我將她贖出來時就和她明說了,她要如何都是她自己的事,與咱們沒得半點干係。你十月裡才滿十九,日子還長著……這事,原是我太著急了些……”
陳演輕輕拍著齊粟孃的背,將哭得喘不過氣來的齊粟娘扶到妝臺邊坐下,凝視著她道:“你放心,我已經寫信給王大叔了,讓他替咱們留意,從陳家選一個父母全失,年歲極小的孩子。咱們再等幾年,若是還沒有生,我也不納妾,咱們就把那孩子過繼到你名下當嗣子……你親手養大的和你親……若是齊強哥將來生了孩子,不拘是男是女,咱們要一個過來,和你更親……”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十九章 向揚州而去的陳演
粟娘哭得睜不開眼,以袖掩嘴,拼命壓住嗚咽之聲,|成親五年了…皇上……皇上最講多子多福……我也怕壞了你的前程……”
陳演舉袖替她拭去淚水,“你不用擔心這個。京城的阿哥都有沒生兒子的,皇上不是一樣還寵著?八爺如今的風光,怕是太子爺都趕不上。皇上當初操心我們的婚事,現在哪裡有空還來操心我的家事?若是非要問上了,我就說你為我受了溼寒,正吃著藥,眼見著快好了,皇上也不好說什麼。
你再如何,也在宮裡呆過,也是皇上和皇太后的體面,咱們自己不亂了陣腳,還能怎麼樣……”頓了頓,柔聲道:“若是皇上不喜歡了,我就辭官不做,帶著你回鄉下過日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