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作揖道:“我父親說,祁越的梨花林已經長成,母親對衛夫人甚是想念,請伯父伯母有時間移駕祁越,父親定好生款待。”
“是了,許多年不見,當年我們一起種的梨樹,只怕早已枝繁葉茂。”主座上的老先生點點頭,含笑起身將秦澤遇扶起,“明年雪化了我們便動身,十多年了,甚是想念你父母。”
衛老先生滿面笑意,嘴角上揚的弧度像極了自己的父親。秦澤遇神思恍惚,想起來早年間父親曾經對他說,自己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兄長,兩人唇鼻極為相似,只是那位兄長平日裡嚴肅慣了,自己卻愛笑,所以很多人會忽視兩個人的相似之處。
如此看來,父親並未誇大其詞。
秦澤遇頷首致意,將目光移開,聽到蘇臨之對凌鴿說道:“在下衛臨之,之前多有隱瞞,但也是事出有因,還請凌鴿小姐莫放在心上。”
秦澤遇沒有聽到凌鴿的回話,對上衛夫人歡欣的眼眸,依舊是略略頷首致意。
“之前曾聽白菜爺爺說過桃花林裡的夫婦二人,卻沒想過有機會親自見到他們。”凌鴿開啟窗戶,涼風灌入,她和衛臨之都不約而同地打了個激靈。凌鴿麻利地把窗戶復又關上,回過頭嘿嘿笑道:“風居然這麼大,方才都沒覺得。”
此處是桃花林的正中間,大團大團的桃花將整個房間包裹,這是桃花林最好的賞景之處。
衛臨之含笑道:“方才風的確沒那麼大,不過一路走來,凌鴿姑娘倒像是有心事。”
原來那麼明顯嗎?凌鴿紮了眨眼,想要矇混過關,卻聽見衛臨之笑吟吟的聲音:“想必凌鴿姑娘是同澤遇兄鬧了彆扭,不過凌鴿姑娘也別凡事都太上心,到頭來,心酸的不還是自己。”
“哦?”凌鴿揚了揚眉,“這麼說,你們確是有事瞞著我了?”
“若凌鴿姑娘指的是我本姓衛這件事,那恕在下無理,當時沒摸清跟蹤你們之人的身份,在下確不敢多言。”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這件事情。”凌鴿手拂過桌上花瓶裡插著的桃花,淡淡開口道:“我不是瞎子。”
衛臨之心下當然清楚她指的是什麼事情,但他並不能確定秦澤遇就沒將那夜兩人談話的內容告訴凌鴿,當即將事情一推三五二,“有什麼事情,凌鴿姑娘大可以直接向澤遇兄開口,說到底,我只是個外人。”
看著衛臨之離開的背影,凌鴿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砸他,砸他,砸他!”無奈手邊的花瓶是人家家的,椅子桌子所有能看到的東西,除了自己的包裹,統統都是人家家的。她抿了抿唇,從懷裡掏出白玉鴿,狠了狠心,又揣回懷裡。
一句話都套不出來,自己碰上的怎麼就都是人精呢?
凌鴿悶悶地給自己倒了杯茶,轉身掏出小心翼翼放到包裹中白玉鴿,狠狠地扔到床上,瞥了兩眼,又撿起來,輕撫兩下,塞到懷裡。
桃花林裡桃花仙,桃花仙念桃花安。
凌鴿出了門,在桃花林裡轉來轉去,看著朵朵盛開的桃花,心情不自覺地好了起來。想來每個人喜好都不甚相同,秦府裡燦燦的白色梨花同這桃花皆皆是讓人心曠神怡的景緻,可畢竟梨花多了些許的清冷,而身處在桃花林中,嗯,感覺很不一樣。想著想著,她笑出聲來,對著滿樹的桃花點了點頭。
“凌鴿?”清越的聲音傳來,凌鴿詫異地回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
“伯母。”凌鴿規規矩矩地站好,衝來人抿了抿唇。
蘇含笑,衛臨之之母,衛玄之妻,錦國上一任丞相的獨女,自幼受盡寵愛,及笄之年父親病逝,遂失蹤數年。後於燕周前王上衛玄讓位於其兄衛笙之年再次出現,嫁於衛玄,兩人建桃花林,自此避世不出。
這是凌鴿對蘇含笑的所有了解,雖不甚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