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便回頭看著她,問:救不救?
她回答的很乾脆:救!
從那一刻開始,微妙的際遇便無法改變了。
伊春覺得自己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一刻也待不下去。
到了挨晚時分,終於有人來替她解開手腳拷,重新用繩子把雙手捆好,蒙上黑布,將她帶出地牢。
一路穿堂過院,夜風帶來桂花的香氣,還有池塘特有的青澀腥氣,將地牢裡的血腥一衝而淨。
對面響起晏於非低柔的聲音:“把她放開,然後退下。”
面前是一個庭院,種著桂花樹,桂花樹旁有一方活水池塘,直通府外,月色正映在其中,清清溶溶。
晏於非就站在桂花樹下,白衣磊落,比月色還要溫潤三分。
他淡淡看一眼伊春,指指面前的石桌椅:“坐。”
伊春大方地過去坐下,靜靜看著他的眼睛,並沒有任何異樣神情。
他斟滿一杯清茶,送到她面前:“你比我想象的要冷靜。”
伊春沒回答。
原以為這魯莽的姑娘會尖叫著撲上來把他撕成碎片,或者在牢裡把寧寧殺死解氣。殷三叔故意把她安排在寧寧隔壁的牢房,大抵還是希望殺死楊慎的黑鍋不要讓晏門來背。
殷三叔對葛伊春其實相當欣賞,雖然他嘴上不說,但舉動能看出他還是想拉攏她的。
原本他不太明白殷三叔的執著,葛伊春雖然天分高武藝好,但並不是聰明人,也沒什麼性格上的弱點可以被人抓住要害收為己有。這種人是上位者最不喜歡的型別,魯莽且不好管教。
晏於非一心想拉攏的本是楊慎。
可是楊慎卻死在他一個小小失誤上,他忽略了一個女人為了感情能瘋狂到什麼地步。
那天回到客棧,見到滿身浴血的葛伊春,他以為又要出現一個瘋狂女子,索性殺了乾淨。沒想到舒雋出來攪局,把人給救走。
之後晏門派人趕到減蘭山莊,斬春劍已經被葛伊春帶走,大半年不知所蹤。
辛辛苦苦在湘西建立的勢力開始瓦解,大小幫派認為是晏門逼死了斬春劍繼承人,打算私藏斬春劍,動亂一個接著一個。
他不得不暫時放著湘西不管,先從周邊入手,將湘地周邊地區收入晏門,把湘西孤立出來,最後才好一刀切割。
世上的事往往很巧,譬如晏於非以前只知道楊慎身負血海深仇,仇人是誰卻沒仔細調查過。
直到楊慎身死,遺憾之餘將他身世翻了個仔細,才發現仇人是郴州巨夏幫。
湘南郴州,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突破口了。
“葛姑娘,你會出現在兜率島,是想替楊少俠報家人之仇。巨夏幫現已全滅,楊少俠揹負的血海深仇,也總算有個了結了,他在九泉之下得知,必然欣慰。”
晏於非聲音柔和。
伊春定定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道:“我不認為他會欣慰,因為他的血海深仇被晏門拿來做開拓勢力的藉口!你不要和我說羊腎是被寧寧殺死與晏門無關這種話,他是被你們逼死的,死了之後還要被你們把身世拿來大做文章。是你,你會欣慰嗎?”
滅了巨夏幫,在湘西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利用楊慎的血海深仇來造勢,打出晏門光明磊落的招牌——看!其實逼死楊慎的是巨夏幫!他們犯下滔天罪行,所以晏門替天行道斬奸除惡。你葛伊春再不聽話把斬春劍交出來,便是不識好歹,暗藏私心。
“無恥!”伊春第一次露出痛恨而且鄙夷的眼神,毫不避諱地與他對望。
晏於非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錯了,他先前對她的評價錯了。
她並不是魯莽且不好管教,她的眼睛太清明,常用的煽動伎倆在她面前一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