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被人從外面猛然推開,刺眼的陽光直射在她久病難愈的臉上,有種滲人的慘白。季宛秋下意識的伸手去擋那突然而來的光亮,直到雙眼適應了那種亮度方才抬頭去看,那是一張陌生的臉孔,有著和張麼麼差不多的年紀以及幹練,手捧一碗漆黑的藥汁朝她碎步走來。
當藥汁被端至她的身前,喂至她的唇側,她只是下意識的偏過頭,不去聞那令人作嘔的苦澀味,卻被來人一聲喝斥住“夫人最好乖乖喝下這碗藥,也免得老奴親自動手!”
“藥?什麼藥?”這藥的味道與之前幾次截然不同,再加上來人一臉責問的神情和語氣,讓她直覺得不安,鋪天蓋地的不安。
“自然是徹底的解決掉夫人腹中孽子的藥!”來人不欲多做解釋,將藥盞推進幾分。
季宛秋聞言一怔,許久方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我…懷孕了?”她似是不敢確定般問的小心翼翼,卻又滿懷期待。可是當她方才所聽的那一句話清晰地響徹耳邊,她才霍然驚醒“孽子?什麼孽子?這是我和王爺的孩子,你憑什麼說他是孽子?”她幾近瘋狂的後退幾步,下意識地護住小腹,蜷縮在床的角落,將錦被緊緊地裹在腰腹間。
“老奴勸夫人還是不要多做無謂的掙扎,若是糾纏間不慎傷了玉體,受罪的終是夫人!”方麼麼手勢未變,眼中警告的意味十足。
“王爺呢?我要見王爺!我要見王爺!”她已經失去了理智,只能瘋狂地咆哮出聲。她不能眼見著她們的孩子被人稱之為孽子,她不能眼見她們的孩子被他親手扼殺,這是一條生命,一條和她們流著相同血液的生命啊!
39。第三十八章:此生決絕
方麼麼聞言,一瞥而過的厭惡之色清晰可見“見過厚臉皮的,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做出這等事情,還敢要求見王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藥便是王爺賜的,老奴勸你還是乖乖喝了吧!”
王爺賜的、王爺賜的……如魔音貫耳,她的耳邊只重複的迴響著這幾個字,且如重錘般一字一字地砸在她的心上,直至血肉模糊,卻依舊不曾停止。
“不會的,不會的!少陵……”她想說少陵不會如此對她的,可是話到嘴邊,卻仿似噎在喉中般怎麼也吐不出。她不確定了,在那麼多次的傷害和懷疑後,他對她剩下的,究竟還有些什麼?
像是失去了僅有的耐心,方麼麼一把拽過床角的季宛秋企圖將藥強行灌進她的口中。
“不要!誰也不準動我的孩子!”她像是瘋了一般一把揮開身前的藥盞,白瓷藥盞在床上幾個翻轉“嘭”的一聲落地而碎,一碗濃黑的藥汁悉數的沒進凌亂的被褥中,那猶帶鮮紅的顏色瞬間便被那一團漆黑所掩蓋,只餘下一股濃濃的藥草味,經久不散……
“夫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奴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費了好幾個時辰燉的藥就這樣被打翻,方麼麼一臉怒不可遏,手中一個用力,便將季宛秋推倒在床。“孽子就是孽子,就算你再怎麼不願,這孩子照樣得死!”
那握在錦被上的手寸寸用力,她倔強地忍住眼淚,忍住身體各處傳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我要見王爺!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不准你動我的孩子半分!”破碎的嗓音帶著低沉的喑啞,有著不容質疑的堅決。
方麼麼重又煎過幾次藥送來,明明是幾日未曾進食,卻不知她哪來的力氣,饒是方麼麼力氣再大,亦沒有辦法強行將藥灌入她的口中。無奈之下,方麼麼只得厚著臉皮去請示蕭肅。
蕭肅踏入無雙閣的時候已近入夜時分,季宛秋強撐著不讓自己再次陷入昏迷之中,始終維持著那種守護的姿勢,平滑的錦被在她的手中被生生地捏出了數道褶皺,凌亂不堪,她的眼神空洞且迷茫,像是一座精雕細琢的玉像,了無生氣。
“喝下去!”他的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