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喃喃的說了句,“原來是你……”
“不錯,是我!”蕭寧這時也是雙目盡赤,盯著他道,“花石崗前帶馬衝開你們圍困的是我!鎮中夜探被你們發現的也是我!董家醫館和你動手的還是我!餘伯伯拼死斷後,那個臨陣逃脫,苟活到現在的仍然是我!啊——”說著狂吼一聲,一腳把地上跪著的人踹了個跟頭,沒等他爬起來,已是抬腿踏住他的前胸,手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了,吼了一聲:“我只問你一句,譚非譚志而今人在哪裡?”
“他們……他們……”耿凡貴讓他一腳踹的嗆出一口血沫來,這會兒又被踏在胸口,更是連氣都難喘的上來。
蕭寧見了腳下稍稍一鬆,手上刀卻是一緊,“說!說了實話我給你個痛快,要不我碎剮了你!”
“哎,天理迴圈,報應不爽啊。”呼吸順暢了一些,耿凡貴躺在地上也不嘆了口氣,“我說,自打襄州官道上殺死了餘大俠,我們讓亞博罕指使著四處打聽當年神音教來人和‘千面神偷’崔奇的事,後來拿譚家兄弟賄賂衙門裡人拿到了江陵清水河上四具屍體的遺物,據說其中就有他們神音教和崔奇的東西。再然後亞博罕被湯永叫走,去找個不知道什麼人,正好太原金槍門的‘神槍’王宗亮門主下了中原四處追查殺餘大俠的兇手,巴克魯自認不是王門主的對手,就帶著我們願意走的幾個人去了北國,在那神音教外安置了我們,耶律雄還偶爾去指點幾招。直到兩年前,神音教中才有人傳下話來,說王門主和神刀門的駱門主已被釣在了西北,讓我們們這批人重回中原潛伏下來,隨時聽候吩咐。”
“王駱二位門主被何人釣在西北知道嗎?”
“不知道。”耿凡貴搖搖頭,“神音教裡的事沒有我們參與的份,我們只是聽命行事而已。”
“這麼說譚家那倆廝也回中原了!”
“應該還沒有,”耿凡貴還是搖了搖頭,“回到中原我也未敢在江湖上露面,只先扮作了馬販,說是折了本錢落魄至此,後來在這兒作了個莊客,一年前張大戶不知怎麼和那個‘半天雲’烏治有了聯絡,問我還能不能弄到馬,我也正好想回北國看看怎麼樣,就應承下來。那次回北國買馬,聯絡的就是譚家兄弟。”
“從北國來的還有幾人?”
“不多,也就四五人,來到中原就各自分散了。”
“好,痛快!”蕭寧點點頭,“還有什麼遺言嗎”
“沒了,”耿凡貴苦笑一聲,“據說當年那事後留在中原的兄弟,都已被王門主和駱門主他們一一挖出來除掉了,我能活到今天,已經嫌了。像我們這種人,在哪活著都跟狗一樣。”
“知道就好,下一輩子好好做個人吧!”說著刀一橫,一道血痕劃過了他的咽喉。回頭看看早已牽馬回來的楚月,兩人一起向著襄州的方向跪了下來,拜了三拜祭過餘方舟的在天之靈,這才揮土掩了屍首,上馬向北而去。
沿著官道一路北行,天氣漸熱了,離汴京也是漸近了。自打梁太祖朱溫火燒長安,加之物候變遷,漕運不便,八百里秦川風沙常起,人煙漸稀,這座十三朝古都逐年荒廢。反觀這洛陽、汴京,地處中原腹地,沃野千里,運河通暢,官道縱橫,商旅發達,一時倒是繁華非常。可惜不比長安故都山高關險,易守難攻,雖是北依黃河天險,可惜失了燕雲十六州之地,每到黃河冰封,胡馬則是長驅南下,實乃大宋心腹之患。
看看前邊道路,蕭寧輕輕緩了緩韁繩,側身再瞧瞧旁邊姑娘的一身風塵,苦笑著說道:“再有個三五天就到汴京了,也別趕的太辛苦了,今日早些找個地方多歇半日吧。”
楚月微微一笑,撣撣衣袖道:“寧哥哥不必為我擔心,我也不是什麼千金小姐,江湖上這點風沙,礙不著的。”
蕭寧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