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要殺要剮,就悉聽尊便吧。至於王上那裡,思宜的祖父雖救過王上一命,可王上也已然圓了祖父的心願,雖沒有娶入後宮,到底還是讓張家之女嫁與了西夏最優秀的王爺,不算食言。何況,思宜的祖父早已過世,王上能守約如此已非易事了。王爺本就是不情願的娶臣妾進門,更不必為此介懷。但是,不論王爺信也好,不信也罷,能嫁與王爺,是思宜之福。至於世綾,她落得如此下場,確實非思宜所願。思宜雖不喜世綾,可絕不會設計她死,我想的,只是讓秦漫修吃盡苦頭,還他曾經欠我的帳,如此而已。”說到後面,張思宜一改“臣妾”的自稱,既然挑破了窗戶紙,不如就來個痛快吧。
不料,得到的竟不是王爺的大怒,而是一聲長嘆,“唉!婦人之見!不過,你又哪裡曾想的到,你找的人,應該說,主動找你的人,視我西夏王族於不共戴天。”
“什麼?”張思宜大驚,應該說,這一點她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話還得從卿兒說起。”王爺本能的頓了頓,嚥了口唾沫,張思宜知道,王爺還是沒有放下卿王妃,而且,永遠也不可能放下。能從他的口中親耳聽到“卿兒”這個詞,已經是極限了。可是,王爺真肯剖心置腹,與自己說他從來禁止提及的卿王妃嗎?
“卿兒,本名是古子卿。”
“古亦青,古子卿,莫非他二人是兄妹?”張思宜想到那個主動找到她,說自己有辦法能為王妃出氣,且絕對能置秦漫修於死地的風華絕倫之人。
“是,亦,子,不就是孿嗎?他們是一對孿生兄妹。”王爺嘆了口氣,繼續道,“當年,本王因偶見卿兒,被其絕色容貌所傾倒,便請求父王將卿兒許配於我,卿兒嫁過來後也一心只愛慕於我,那段日子,真如神仙一般。卻不知,有人偏偏自以為是,認為是本王藉助王族勢力強奪走了他的愛人,是西夏王族橫行壓人。尤其是卿兒去後,古亦青這小子更一心只認為是本王,是西夏害死的卿兒,幾次刺殺本王不成,本王卻都因他是卿兒的哥哥而放了他生路。但是,卻也終不堪其擾,在一次設計擒住他後,要他起誓,有生之年不得踏入西夏國土半步,為的,就是避免無謂的爭端。之後多年,本王都再也沒有他的訊息和蹤跡,本以為他已放下了,孰知,他竟利用本王身處宋的機會,利用你要給秦漫修顏色看的機會再次刺殺本王,沒想卻讓世綾當了替代品。想來,本王也是難辭其咎啊!”
聽完這段淵源,張思宜的口半晌都沒閉上,“王爺是說……那古亦青豈不是愛上了自己的親妹妹?”說著,連張思宜都咋了咂舌。
王爺很痛苦的閉了閉眼睛。“孽緣!孽緣!永遠都不能逾越的倫理,他為何就不懂呢?更何況,卿兒不愛他,在卿兒心裡,他只是個好哥哥,是個溫柔如水的哥哥。可是,卿兒又哪裡料得到,她當年的任性,怕我在戰場上出事,用命換回來的,卻是兩個被仇恨矇蔽了心智的人。卿兒在天之靈,看著也會傷心的吧。”
張思宜一陣心酸。也只有在提及卿王妃的時候,才會看到王爺的真情吧。
“兒時,聽老師說過一個故事。兩個和尚,一個師父,一個弟子。要過河時,遇到一個年輕的女子,師父二話沒說,便揹負女子過了河。到了河對岸,女子謝過離去,這二人也繼續趕路,可是,弟子卻總是惴惴不安,佛不是說要四大皆空,也戒色的嗎?他是師父,怎麼可以近女色呢?不安了好一陣子,弟子終於問師父說,‘師父,你剛才怎麼可以背那女子過河呢?佛家不是不允許接觸女色的嗎?’你猜那師父怎麼說?”
“怎麼說?”
“師父說,我已放下這許久了,你還沒有放下嗎?”
這一霎,張思宜都不知自己是什麼心境了。放下,她又何嘗放下過?若不是她執意的要報復秦漫修,哪裡來的這麼多的是是非非?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