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也不追問,只是微笑道:“都賞與宏輔了,宏輔勿辭。”
是勳拱手道:“多謝主公,但閻氏家中有一寶物,必要獻與主公。”說著話朝門口侍立著的秦誼一點頭:“將那物事取來。”
秦誼會意,疾步奔向他屋,時間不長,就託著一個漆盤過來遞給是勳。是勳把漆盤擺在曹操面前,曹操低頭一瞧,只見白絹上一左一右放置著兩個漆盒:“此為何物?”
是勳微笑著掀開兩個漆盒的蓋子,立刻瑞氣蒸騰,露出裡面所藏的寶物來——原來是兩盒棋子,但卻不是常見的石、玉質地,白子白中泛黃,黑子黑裡透紅。曹操是識貨的,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象牙和犀角!”
是勳點頭:“觀此棋質,應非新制,乃是古物,犀、象之子,想來主公也未嘗見過吧?”曹操一皺眉頭:“宏輔知某素不好此物,若覺神物至寶,不敢擅用,可獻於天子,不必與某。”心說是不是你擔心直接把這東西獻給天子,我會懷疑你有啥異心,所以要先來跟我打個招呼啊?我答應你了,你去獻吧。
是勳輕輕搖頭:“主公既不取此物,可願與勳一弈否?”說著話,伸手挪開兩盒棋子,卻把下面的素絹給展了開來。曹操心說我還以為是墊布,原來是棋盤嗎?可是這——這又是何物了!
其實相比象牙、犀角質地的圍棋子,是勳此後攤開來的那幅素絹,對於曹操來說,才是真正的至寶。原來那素絹不是雪白的,上面畫了不少線條,還標註了文字,曹操一眼就瞧明白了——這、這是一幅地圖啊!
當然這不是普通的地圖,估計這年月沒有一幅地圖有這幅涵蓋範圍更廣闊,山川走勢更分明,城池位置更準確。這是是勳根據自己前一世的記憶,先用炭筆勾草,再用毛筆描繪出來的“大漢疆域圖”,東及海洋,北到草原大漠,東北至高句麗,南及交阯,西北到蔥嶺,涵蓋範圍極其廣袤。
是勳前一世打小就是歷史控,上課的時候不肯老實聽講,經常在課桌上畫地圖,尤其是三國時代的地圖,然後把自己代入某一方勢力去yy如何發展,如何進軍——這事兒下課不幹,下課要打遊戲沒那份兒閒空。所以雖然從來沒學過測繪,你讓他畫張縣、鄉的地圖他會抓瞎,讓他畫一張全國簡圖來,那還是能夠辦得到的。
當然啦,具體的海岸線、山川走向、城池方位,不可能那麼準確,難免就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但已經比這年月的地圖要象樣太多啦。海岸線方面,朝鮮半島、遼東半島、山東半島,形狀都在腦子裡,不可能太走樣,至於南方漫長的海岸線,只要畫個鼓腹狀的半圓,再標出長江、浙江(錢塘江)、鬱水(珠江)入海處三個喇叭口,也就足夠了。其實渤海灣和黃海南部,當時的海岸線要比兩千年後內縮很多,是勳知道自己肯定畫得不對,但想來關係不大。山川方面,黃河、長江和淮河中下游的走勢是似模似樣的,太行、秦嶺的大致範圍也好辦,遼水、沔水(漢水)、鬱水就走樣得厲害——不過反正曹操暫時也去不了那兒。最後是城池,他只標出各郡的郡治和其它十幾座名城的方位而已,有這時代的地圖做參照,應該不會差得太遠。
曹操不說話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地圖,小眼睛中是精光大放啊。是勳沒有想到,曹操瞧了好半天以後提出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此為何處啊?”順著曹操的手指瞧過去,原來是東南海上一個著名的島嶼——“此為海客所傳,或名夷州。”其實那就是臺灣島,這年月還沒幾個人知道哪,要等三十多年以後,孫權才派將軍衛溫和諸葛直率船隊出海尋訪仙山,第一次發現了臺灣島。
曹操聽了是勳的介紹,不禁就問啊:“難道此圖亦閻氏家中搜得的麼……”話沒說完,他自己卻先想明白了:“這分明是宏輔的手筆!”是勳心說是啊,你應該認得我的筆跡啊,當下從盒中抓起一枚象牙的白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