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一個女聲回道:“是,暖嬪娘娘,奴婢是阿諾。”
“你們娘娘病得可嚴重?”季子衿問道。
阿諾回道:“回娘娘,還是像昨夜一樣一直腹痛。”
季子衿想了想。低聲軟語道:“阿諾,你回去回了你們娘娘。就說皇上已經睡下,今兒皇上的龍體也不大舒坦,有些微感風寒,現下剛剛喝了薑湯,這外面頂風冒雪的就不要折騰皇上漏夜趕過去了。娘娘哪裡不舒坦趕緊去請太醫。明日本嬪定勸皇上早點過去看望淑嬪娘娘。”
外間沒有人再說話,半晌後阿諾才回了句:“是,暖嬪娘娘。”緊接著便傳來開門走出去的腳步聲。
季子衿輕舒一口氣,再次回到玉榻之上翻來覆去地“貼燒餅”,一邊擔心夜未央在外面遇到什麼危險,一面又怕淑嬪若死纏爛打再次派人來請皇上。自己又該如何應付。
如若夜未央在殿內,不管他對來請之人說了什麼。那些人自是不敢再次來冒犯。可偏偏剛才回話的是她,以淑嬪的脾氣或許會以為是她暗中攔著皇上,不讓皇上去見淑嬪,這樣下去淑嬪會不會更加不甘心,憑著肚子裡懷著龍胎的幾分嬌貴,再次來養心殿打擾呢!
再次躺回榻上。一雙水眸直直地盯著天花板。睡不著卻也無事可做,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只求今晚宮中平安無事。夜未央能早些且平安歸來。
這個黑夜過得極其漫長和煎熬,似有一輩子那麼長。直到東方微微露出曙光,她才終於支撐不住,迷迷糊糊地有了些許睡意。但似乎是剛剛入了夢鄉,便聽外間有人急急喚道:“皇上,皇上……”
季子衿臥在榻上,睜眼打量著軒窗外的一絲曙光,知道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可是夜未央還未出現,若是遲遲不歸,耽擱了上早朝的時間,即便是她再掩飾,也終是紙包不住火。思至於此,頓時睡意全無,忍不住心中更是焦急擔心起來。
“皇上,娘娘,奴才有急事要稟。”外面傳來的依舊是小林子的聲音。
季子衿以為又是淑嬪派人來叫,心中又急又惱,不免語氣有些煩躁地問道:“小林子,外面又怎麼了?若是淑嬪宮裡的人來了,你直接回了他,皇上一會兒就上早朝了,下了早朝再說。”
小林子的語氣極是焦急,只聽他顫聲說道:“回暖嬪娘娘,並非是淑嬪娘娘宮裡來人,而是億坤宮的浮涓姑娘來了。”
子衿一聽心中猛地一抽,冷汗直接從額頭湧了出來。皇后那病,雖然大家都不說,但卻也都心知肚明,只是在靠時間而已。說不定哪時哪刻一口氣上不來就……
可事情偏偏這樣不巧,居然趕在夜未央出宮之時,她緩了口氣急急問道:“浮涓來得這樣早,莫不是皇后娘娘不大好?”
“回暖嬪娘娘,是皇后娘娘不大好……”
小林子的話還未說完,只聽浮涓已經在外間哀哭不止地說道:“皇上,您快去看看皇后娘娘吧,從昨天早晨開始,皇后娘娘已經連口水都咽不下了,到了夜裡更是發燒不止,幾個太醫輪翻照顧著卻也不見好轉。昨兒夜裡皇后娘娘不讓太醫和奴婢們驚動太后和皇上,可是這會兒皇后娘娘已經昏迷了過去,奴婢知道這個時辰皇上還在安眠,但皇后娘娘病得嚴重,奴婢只好斗膽跑過來請皇上了……”
子衿心裡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面上已是冷汗涔涔。淑嬪說腹痛她還可以找個由頭給打發回去,但是皇后娘娘這可是大事,若是她再給攔下了,那麼萬一皇后真有個三長兩短,卻沒有見到皇上最後一面,這對皇后不敬的罪名可就大了。甭說太后不會放過她,就連前朝的那些大臣們也會連名上書給她定個禍亂宮闈的大罪。
可眼下夜未央並未回來,她到哪去給皇后弄一個皇上出來了。頓時急得她已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