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非七爺兒莫屬!’此等傳言她自是也沒少聽,可每每端著下巴瞧著那個一臉沒個正經樣兒,每天除了去看看婉姨和淳伽就知道拉弓射箭,閒時不忘逗鳥逗蛐蛐兒逗她的主兒,她便自個兒瞥瞥嘴兒,搖搖頭。
那日的事兒跟那晚的月亮一樣,只明晃晃的亮了一晚,便被翌日的日頭照的沒了影子,再過些日子,剩下的便只是那些有關皇子奪嫡的數不盡的傳言,傳來傳去的傳什麼的都有,可所有的傳言都有著一個驚人的一致,那便是今年的秋獮,皇上定是要擇出儲君來的。
……
“不管怎麼樣,你要記住,皇阿瑪不只是咱們的阿瑪,他更是這大清的皇上。”
果不其然,待於得水拿著菸袋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時,只見二爺兒面帶怒容的正要離開,頓了頓步,卻又回頭與塌上那帶著歉意的自家主子正色道。
沒人知道這二位主子爺兒在屋裡說了些什麼,只是從那頻繁的拍桌聲,可見七爺兒給二爺氣的不輕。
於得水出門之前,只隱約聽見那鮮少發怒的二爺拍著桌子怒斥道:“你他媽瘋了!”,之後種種便隨著關上門再也聽不到了。
“放心吧,不是皇阿瑪抽的,是我家那烈貨給咬的。”延珏嬉皮笑臉的舔舔嘴唇兒,大剌剌的轉了一圈兒後,又捶捶自個兒肩膀,示意‘身體倍兒棒’後,便一屁股坐在那塌上,抬起胳膊抻了抻發酸的膀子後,擺手吩咐於得水去把菸袋拿上來。
卻說偏殿的七盞茶後,延璋才等著延珏,待見到自個兒弟弟時,趕忙放下書卷,起身便滿面擔心的過來,見到延珏那明顯浸著血絲兒的嘴唇兒,眉頭皺了起來。
不同於今夜所有人惦記的那些黨爭風向,他只惦記,那個被保酆帝留下的延珏,是不是惹惱了皇阿瑪受了罰。
延璋從不否認皇權是個好東西,可在他看來,那個位子,由他來坐或是延珏來坐都是一樣的,這不是矯情,而是對他來說——只要不是延瑋,那個位子是誰都成。
可他同樣也知道,老七一來無心帝位,二來不想因為那些與他生出嫌隙。
他知道皇阿瑪不喜歡他的處事優柔,也知道皇阿瑪不滿他對舒舒投入的過多,他更知道依皇阿瑪的性子,冷情心狠的老七才是他心中所好。
他非但瞭解保酆帝,更是瞭解那個自小便與自個兒極親的弟弟。
諸如延瑋,更諸如延璋。
這艾新覺羅家的人精兒絕不只延瑋一個,或者說,也只有那個腦子出生時也許被門擠過的延琛不瞭解自己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家爹,其餘的幾位皇子,都是瞭解入骨的。
……
只不過,他這般做,護的又是誰?
延瑋手指連連輕擊著桌子忖到,若是別人,他也覺得離譜,可若這人是那個膽大破天的渾老七,這可就難說了……
離譜?
這一番分析讓馮敬儒眼神一凜,“莫不是七爺有意護這刺客?扯出這事兒威脅——”那皇上二字,馮敬儒壓根兒沒敢說出口便連連搖頭,否認的嘆道,“不可能,這太離譜。”
“這才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延瑋皺眉道,“這下藥之事,為何早不提,晚不提,偏生在這萬樹園生了刺客時提?老七這人雖年輕,可論衝動不及老四的萬分之一,他今兒當著眾人的面兒剖開這個事兒,目的又是何在?而在他把事兒扯到我們頭上後,皇阿瑪既然明知下藥不是我們所為,為何又順著坡故作氣惱的連刺客都不再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