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斯慢慢地把軒轅劍倒舉過頭頂,作出要往下刺出的架勢,太玄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冷漠的臉孔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突然間,毫無預兆的,蕾娜斯一改握劍的姿勢,劍鋒朝著毫無防備的太玄而去,倉促之下太玄根本沒來得及躲閃,軒轅劍毫無保留地刺入他的身體從背後穿出。
然而蕾娜斯卻沒有表露出任何偷襲成功後的興奮,因為她分明地看到,太玄身體上被劍刃貫穿的部分連一滴血都沒有濺出來。
“沒用的,我早就是個死人,不可能再死一次。”太玄抓住軒轅劍泛著金光的劍身,一寸寸地把它從身體裡抽離出來,他看向蕾娜斯的目光裡透著悲傷,“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剛才在說謊,你根本沒有殺死月璃。你也認為我是錯的嗎?”
伴隨著軒轅劍被抽離身體的聲音,蕾娜斯被狠狠地擊飛出去,在一記沉悶的響聲中撞上了堅硬的牆壁,緊接著飛過來一道白光,軒轅劍扎入她的身體,像一枚釘子一樣把她釘在了牆壁上。
蕾娜斯的身體與牆壁緊緊地貼在一起,她的血肉之軀已經完全扭曲了形狀,扁平的就像是一件釘在石板上的動物標本,從她的嘴裡只能聽到極度虛弱卻似無比堅定的聲音:“我的見識不足以判斷你的對錯,但出於自私的理由,我不能放棄這個世界,因為在這世上……還有著對我極為重要的東西……”
她的眼睛慢慢地闔上了,並且永遠不會再度睜開,太玄怔怔地望著她被定在牆上的遺體,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在這個時候,門口出現了一個步履蹣跚的人影,在見到大廳裡的情形後,悲痛與憤恨的雙重火焰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熾烈地燃燒起來。
月璃用手扶了扶仍自眩暈的額頭,也許是出於不忍,蕾娜斯的那一記手刀明顯不夠分量,所以她僅僅昏迷了一會兒就甦醒過來,然而對於月璃來說,也許她從此不再醒來反而更是件好事,至少這樣她就不用親眼目睹現在的這一幕慘象。
“你殺了她?”月璃恨聲道。
太玄把目光朝她投來,既沒有表示肯定,也沒有表示否定,但他的眼神卻告訴了月璃答案。
在極度的憤怒驅使下,月璃絲毫不顧及雙方實力的巨大差距,伸手就去拔被她系在腰間的千月星痕,然而太玄只是一個眼神,千月星痕就自動從鞘中飛出,在半空裡旋轉了幾圈後插在了天花板上。
“是她先要殺我,但我能理解他的心情,”面對月璃充滿憤怒的目光,太玄只是以平靜的聲音作為回答,“我一直都清醒地知道,並不是誰都能理解我的做法,他們更希望守住眼前的東西,但為了創造新的未來,我依然得這麼做。”
“就像無相始終無法擺脫過去的陰影一樣,這個世界已經陷入了僵化的迴圈中,你、我、無相,每一個人都需要一次涅槃,破壞神中不僅包括‘滅’,還含有‘創’的力量,毀滅並不等於結束,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可我只看見你把自己身邊的人全都逼上絕路!”月璃語氣強烈地打斷了太玄的話,“你把每一個人的希望全部奪走,然後把絕望帶給他們,你根本就是一個魔鬼!根本就沒資格說什麼未來和希望!”
太玄的眼瞼慢慢垂下,似乎陷入了沉思,就在她短暫失神的當兒,一道人影突然從月璃身後閃出,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直射向太玄。太玄眼裡閃過一道光芒,身體迅速一偏躲過了突如其來的襲擊,然而來人的目標卻並不是他,反而趁著他閃避的時機衝到了無相的位置,把後者抓起來往後一拋,無相直接就落到了月璃的懷裡。
太玄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語氣依然沉穩若定:“想不到你竟然會來救他?你的理由又是什麼?”
相對於太玄的冷靜,月璃卻顯得極為驚訝,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救了無相的人——曾對無相恨之入骨的艾琪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