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我有一陣子老是心口疼,有一次回梧縣去看外公,他就給我開了五味藥,他說裡面的君藥就是這個薑黃。我吃了幾幅果然不疼了,過了段時日又再疼時,就把這個藥再熬幾副吃,居然百試百靈。”
“呀,姐姐你現在懷孕,薑黃可不能吃。”甘草忙搶聲打斷她。
“我知道。”夏妍安撫地拍拍她的臉,又用手指指自己心臟,“早就不疼了,都已經沒有了,還有什麼可疼的。我只是看這薑黃好養又有眼緣,才種在這裡。”
甘草心裡一陣揪心地難過:“你是為了莫笙宵?姐姐,他,他不值得的。”
“我知道他不值得。”夏妍搖了搖頭,“這世界上有些男人,他不是不愛你,只是他不能只愛你,他不是愛別人,只是他不能失去那些鶯鶯燕燕來打發生活的無趣,襯托自己的高明。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因為這世界上還有一些女人,有一天也會懂得並不把愛情當作是生活的全部。”
甘草忙問:“那,那你為什麼又一定要這個孩子?”
“不一樣的。甘草,那是不一樣的。你看,我住的這房子好嗎?”
“不好,”甘草斷然地搖搖頭,“死水一樣。”
夏妍失笑:“是啊,我的生活也像死水一樣。以前雖然會心疼,會哭,會大喊大叫,但是也會笑,會喜悅。後來慢慢地就都不會了,經歷的事情越多,心腸就越來越硬,覺得什麼也沒什麼大不了。老公出軌也沒什麼大不了,婚姻失和也沒什麼大不了,寂寞更沒什麼大不了。有時候半夜醒來,都會覺得是一塊石頭頂替著心臟在跳,硬邦邦,怎麼撞也撞不壞。”
甘草此刻萬分後悔自責,從小隻是覺得姐姐強勢能幹,覺得姐姐無所不能,把姐姐當成嚴師慈母,只是沒有當作也是同樣需要關懷與愛的同輩,忘記了她也會難過傷心,也會在艱難的時候希望有個臂膀來幫襯。
夏妍並沒有察覺她的情緒,微眯起雙眼垂下視線看著自己的腹部:“甘草,你知道嗎?剛知道有了寶寶的時候,我的心軟得都快化掉了。我現在每天都會跟寶寶說話,感受寶寶的生長,日子過得很滿足,最重要的是,我的心臟又可以像很多年之前那樣跳動了。不是,是兩顆心臟,寶寶的跟我的。”
“姐姐……”甘草側過臉,忍了忍眼眶裡的淚珠。
“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心,只是無論你、莫笙宵還是爸爸,你們都幫不了我,只有寶寶,寶寶可以。所以請你,不要再勸我了好嗎?我知道你們只是盼望我平安喜樂,只是死水一樣的平安,未必能換來歡樂。”
“別的我都不知道,這是你的命,我不能不理。要是你喜歡孩子,去收養一個也好啊。姐姐,你是不是,只想要一個孩子而已?”甘草可以體會夏妍的心情,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她的決定:“還來得及的,再晚一個月就只能引產了,那……那跟生孩子一樣危險啊。”
夏妍茫然地聽著這些話,眼裡的神色沒有半分挪移:“嗯,我知道了,那你讓我再想想吧。”
這樣明顯的敷衍話甘草怎麼會聽不出來,依舊還是徒勞地勸著:“姐姐你不要這樣,你想想我,想想爸爸,還有莫笙宵。雖然你們……但是如果你真有什麼事情,他一輩子都過不好的。”
兩人還在屋裡交談,就聽見門外一陣短暫的喧鬧,一個女人的嗓音朗朗地傳進來。
“汪青碧,”甘草望了夏妍一眼,“她怎麼來了?”
明月窺人(6)
夏妍倒似鬆了口氣似的,拉著甘草的手就往門外走:“她就住隔壁,時常也會來找我說說話,可能是看見你姐夫停在門口的車子,知道家裡有人。”說著又停了步子轉過臉問甘草,“你是和他們家的小宣在談戀愛嗎?”
甘草不防話題轉得如此快,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