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周崢望望天色,道:“今日是不是還要早起去拜見爹爹?”
英洛也望望天色,大約已近中午了,“這個時辰請安,是不是有點晚啊?”
二人雖如此說,但到底還是去拜見了英田。英田雖知內情,但想到女兒從前也對這位名動沙場的將軍情根深種,今日既成了親,管他真的假的,便是假的,現下也早變成了真的,女兒既得佳婿,更探知帝心,不會禍及九族,如何還不喜笑顏開?便是那今晨出走的衡兒,少不得委曲一二,做個二房也可。思及此,他面上笑顏愈加綻放,直讓身旁站立的燕婉笑嗔道:“姐夫今日可是笑得忘了形,還不讓兩個孩子起來?”
英洛誠摯道:“姨母請上座。我兄妹二人自小得姨母照料,與生母無異,今日洛洛成了親,便請姨母寬坐,也受我婦夫一拜!”她自小身世飄零,到此之後得燕婉多方照管,便如再嘗母愛,心內實是感動異常,但此種話本不善言,今日藉著這事稍表感激之心。
豈料燕婉雙目內竟滾下熱淚來,道:“姐姐臨終之前,最放不下心的便是你兄妹二人,若我不照管照管,如何說得過去?”今日英洛一言,真正是觸動心事。
一旁英田也是眸內溼氣漸湧,忙道:“二妹也來上座罷,總是孩子的一番心意!”
英喬紅著眼眶將姨母扶了坐定,心內無限感慨,妹妹終是長大了!
便見得她婦夫二人俱是拜得一拜,燕婉不由破涕為笑道:“洛洛今日非要拜姨母,可是喜姨母腕上這對鐲子?今日便脫了給你罷,這還是當初姐姐成親之日送我的,這麼多年並未離身過。”
原來昨日英洛怨自己腕上那雙黃金鐲子,嫌它顏色不好,金燦燦像個暴發戶,回頭竟在燕婉手上發現一對極品羊脂玉鐲,垂涎不已。
英洛慌道:“洛洛真不知道這鐲子是母親留給姨母的, 洛洛可不敢要。”
燕婉早拖過她的腕子,果見昨日那黃金鐲子不知被她幾時脫下了,一雙玉腕空無一物,便將那鐲子套了上去,卻也正好。
身後紫煙捧著金漆托盤,上面卻是一套男式深衣鞋襪腰帶大氅玉佩,一應俱全,燕婉道:“聞得崢兒也是年少之時母親不在身邊,此盤上衣物皆是我親手所作,雖繡功不如外間綵衣坊,先姐早逝,就權當姐姐給這嬌婿親縫的吧!”
周崢慎重跪下,再拜得一拜,方才起身,親手收了給身後文英捧著回房。
英洛本來站了起來,見得周崢一拜,忙忙的也要跪下,不想晚了,周崢起來之時她方拜下去,惹得燕婉道:“洛洛可是還想要姨母什麼東西?憑是什麼,只要姨母有的,你要開了口便都給你,只是如此大禮,還是免了罷?你若再拜,我實要回房去點點首飾匣子裡還有幾件好東西!”
燕婉此言,將一屋子人都逗笑了,便是周崢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英洛紅著張俏臉爬了起來,被燕婉拉進懷中,疼愛的摸了半晌。
如今她能卸下心房容得熟悉的人親近了,這樣毫無距離的,親密的,握著手,在那溫暖的懷中。或者,前世的冰冷,真的是一場夢,這滿堂華彩,笑語飛揚,才是真實的生活罷?
婚假過了以後,周崢每日同英田一起上朝,英洛仍在刑部作她的六品小吏。只是同僚之間皆對她恭敬有禮,便是那周清瑤,有一日冷著臉找岔,英洛淡淡道:“妹妹許久沒見你兄長了吧?今晚便同大嫂回府,去見見你兄長,他亦很是想你!”
周清瑤立時冷著臉拂袖走了,自此不再處處刁難於她,她在刑部倒是愈加如魚得水,悠閒自在。
很快便到了新春,家中忙亂不堪。英家父子與周崢都有數不清的酒宴,皇宮的,宮外同僚之間的,三人常常在不同的酒宴碰面,倒是英洛,常常一個人呆在家裡。夫婦二人還抽空去了趟周府,左相周叢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