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現在幾時了?”
“回稟殿下,卯時初。”
“卯時初?太子發喪怎麼也沒人叫我?父王母妃出門了嗎?”
“殿下不用著急,王爺吩咐了,殿下傷病未愈,今天不用去送葬了。”
“廢話怎麼那麼多?我問你父王母妃出門了沒有?”
“應該還沒有……殿下你身體還沒好,這是要幹什麼?”下人見他著急穿衣,扯得胳膊上的傷口又裂了開來,趕緊上前幫忙。
“去把準備好的素服拿來,快點。”朱高熾三兩下扯上衣服,走到一邊自顧梳洗。
那下人動作也快,等朱高熾梳洗完畢,一件素服已經捧到他面前了。
朱高熾也不多話,抓過素服邊往身上套邊跑出了門去。
等他到達前廳的時候,聽下人說王爺王妃已經出門了,朱高熾又不顧疼痛往大門跑。
跑到大門時,看到那馬車剛剛起步。
“父王,等等我!”
趕車的福叔聽到他的聲音,“籲”了一聲,停下馬車。
“怎麼了?”裡面的朱棣探出頭來。
“王爺,是世子殿下。”
朱棣皺起眉頭,說話間朱高熾已經跑了上來,氣喘吁吁道:“還好趕得及。”
“本王不是吩咐了下人不準吵醒你?你傷病……”
“傷病未愈,不用前去送葬是嗎?”朱高熾接下他的話,“可孩兒是燕王府世子,太子大喪,滿朝文武、各地藩王都要前去送葬,唯獨燕王府世子沒有去,父王讓皇爺爺怎麼想呢?孩兒不想落了他人口實,說燕王仗著戰功,居功自傲,藐視皇權,對太子殿下大不敬,若是讓有心人傳到皇爺爺耳朵裡,添油加醋就不好了。”
朱棣看了他半晌,把目光移到他的手臂上,滿眼擔憂。
這些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可送葬之事異常繁雜,東陵離皇城又遠,他怕他的身體會吃不消。
朱高熾看出他的擔憂,但跟整個燕王府比起來,他的身體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父王不用擔心,孩兒已經好很多了,就讓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朱棣還在猶豫,裡面的徐儀華已經撩了門簾出來:“王爺,讓熾兒一起去吧。他都跑這兒來了,再讓他回去他也是休息不好的。更何況,他說的也在理。”說完根本不等朱棣回答,直接朝朱高熾伸出手,“兒子,快上來。”
“謝謝母妃。”朱高熾笑眯了眼。
福叔趕緊拿下踏腳凳放在地上,方便他上馬車。
朱棣無奈笑笑,握住他沒有受傷的手臂,稍一用力,便將他帶上了馬車。
幾人到達洪武門的時候,偌大的廣場之上已經停靠了無數輛形態各異的馬車,一眾文武百官個個身穿素服,腰纏孝麻,等待司禮監宣佈列隊。
朱棣的馬車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進入了洪武門,朝內皇城而去。
朱高熾這才知道,皇親是不用在洪武門外等候的,而是要經過承天門,端門,五龍橋,直接進奉天門,在奉天殿外等候。
而朱元璋此刻,便在奉天殿。
出門的時候是卯時初(早上五點左右),現在已置卯時中。朱高熾撩開馬車門簾朝外看去的時候,東方已經亮了開來。只是想來天公亦知今日太子發喪,竟然烏雲壓頂,天色渾暗。
福叔將馬車停在奉天門外,朱棣先下了馬車,然後將徐王妃,朱高熾及兩個幼子接了下來。
初入皇城,其實朱高熾真的很想好好欣賞欣賞這南京的紫禁城當時是何等氣勢,是不是跟後來北京的紫禁城一般恢弘?但礙於禮數,也只敢用眼角餘光掃視一番。
卻沒想到這一掃視,竟然與另外一輛馬車上下來的人對了個正著。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