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早點回家,不然你媽媽又要打我電話了。”他正看著衛生間的鏡子,用電動剃鬚刀刮鬍子,“司望同學。”
鏡中也能看到另一張臉,過完十六歲生日不久的臉,已到花開堪折的年齡,眉目裡射出桀驁而冷靜的光,幾年後將比葉蕭更帥那麼一點點。
“我是申明。”
這短短四個字,以成年人的口氣說出,音色依然少年,卻藏著死去十六年的怨念。
葉蕭關掉剃鬚刀,整個世界安靜下來,半邊鬍子拉碴,透過鏡子看著他的臉。
只停頓幾秒,噪音再度響起,他加快了剃鬚速度,卻用眼角餘光瞄著。
“感謝你向警方報料,終於知道個驚天大秘密了!”
葉蕭住在一棟高樓的28層,正對徹夜通明的未來夢大廈。窗邊有把帶有瞄準具的軍用狙擊步槍,司望好奇地拿起來摸了摸,被他一把抓回去:“小心!這可是真傢伙!”
“你想要刺殺誰?”
對面未來夢大廈頂樓的窗戶,有幾扇正亮著燈光,真是絕佳的狙擊位置。
他把步槍收進櫥櫃,嚴厲地告誡:“不準告訴任何人,否則的話——”
“我會保守秘密的。”司望大膽地跟警察討價還價,“前提是你要相信我說的一切!”
葉蕭是個單身漢,住在一室一廳的高層公寓,收拾得比黃海警官整潔些,但也有不少泡麵與垃圾食品。家裡絲毫沒有煙味,酒與咖啡都沒看到,是個煙酒不沾的禁慾主義者。
“1995年,申明死後,他的幽靈還沒消散,在這座城市飄蕩了十六年,隱藏在一個叫司望的男孩身上。”
“突然襲擊跑到我家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既然,這個秘密已經保守了那麼多年,為什麼無緣無故要告訴我呢?”
“我怕我活不到十八歲那年。”
“有人在威脅你?”葉蕭看了看門上的貓眼,“我會保護你的。”
“不,最近我總是做噩夢,夢到自己死了——不是遭人用刀割斷喉嚨,就是過馬路時被卡車撞飛,或是從樓頂失足墜落……”
“你害怕自己一旦死了,這個秘密就會永遠埋在地下,你也沒機會為自己報仇了?”
“葉蕭,你好聰明啊。”
“小小年紀,少拍馬屁!若你真是1995年死去的申明的幽靈,為什麼不直接去把殺人兇手幹掉呢?”
司望苦笑道:“我不知道他是誰?兇手從背後刺死了我,我沒有看到對方的臉。”
“我會抓住他的。”
“有線索了嗎?那個開音像店的中年男人?只有我能幫助你破案!因為,我是申明,我是1995年的第二個受害者,我能說出許多別人不知道的秘密。十六年來,從我作為司望生下來的第一天起,就發誓要找到兇手,這些年我跟著黃海警官一起調查,我比你更有資格偵查此案!”
“好吧,那你同時也是殺人犯,是你殺了教導主任嚴厲,不是嗎?”
這個反問讓司望微微一顫,表情變得很可怕,似乎回到殺人現場:“是的。”
“有時候,我也會懷疑,你心裡會不會藏著另一個人,因為在你的眼神裡,我會看到成年人的影子,經歷過難以想象的痛苦——只有我才會理解你,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
“我猜你承受過失去最親愛的人的痛苦。”
“痛徹心扉。”
“葉蕭,可你沒有嘗過自己被殺的痛苦,那與肉體上的痛苦無關,而是在死後變成另一個人,告別身邊的所有人,要從嬰兒開始重新長大,原來活過的二十多年全都白費了!”
“雖然,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但你可以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無論是真實的,還是你妄想出來的。說吧,幽靈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