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轉過身不去理她了。
這時有個面生的宮婢走進屋來,丟了一盒藥在榻上,道:“女史讓送來的,讓給段氏上藥。”
“有勞。”丹菲披著衣衫起身,“請問是哪位女史。我回頭好去謝恩。”
宮婢目光閃爍了一下,道:“是……是張女史。”
“張女史這般好心,打了棒子又給顆糖?”淑娘小聲嘀咕。
丹菲擰開小木盒,聞了一下,嘴角微微一抽,“勞煩娘子先替我向女史道謝。”
宮婢冷哼了一聲,提著裙子轉身離去。
“你們可認識她?”丹菲問。
“別的院裡的吧。”紅珍道,“快上藥吧。這天氣也熱了,萬一傷口灌膿可不是好玩的。”
丹菲點了點頭,拿著藥盒遞給紅珍。紅珍伸手來接,還未碰到,丹菲手一鬆,藥盒跌了下去,嘩啦一聲落入水盆中。
紅珍和淑娘驚呼。
盒子裡裝的藥粉融進了水裡,顯然沒法用了。
“好好的藥,這可不糟蹋了?”淑娘懊惱。
“就是一副極普通的活血化瘀的藥罷了。”丹菲卻是笑道,“我這傷就是不用藥,過兩日就會好。”
紅珍惋惜一嘆,又踹了踹雲英,“還不把水盆端去倒了?阿江不罰你,別當我們其他人是死的!”
雲英腦子裡正一團亂,失魂落魄地端著水盆往外走。
“等一下。”丹菲喚道,“我和衛佳音有恩怨。你若是想不明白,就不要插手的好。要不然我同她鬥法起來,誤傷了你,可沒賬算。”
雲英面色蒼白,狼狽地出了屋。
“這就算了?”淑娘挑眉,“阿江,你這麼好欺負,衛氏定還會有下一招。”
“我可沒說就放過衛佳音了。”丹菲冷笑,繫好腰帶,“這事讓我自己處理。這衛佳音背後有權貴。我和她鬥不打緊,連累了你們,我心裡就過意不去了。”
淑娘和紅珍入宮有兩年,也知道這其中厲害。既然丹菲已經發話,她們自然不做引火燒身的傻事了。
衛佳音磨磨蹭蹭地回了屋,對上丹菲似笑非笑的雙眼。她打了一個哆嗦,避開她的目光,鑽進了被子裡,矇頭就睡。
丹菲的傷次日就結了疤。至於那藥,丹菲聞著不對,拿不準加了什麼料。橫豎用了肯定對她不利,倒了也就倒了。
吃了虧後,丹菲一直在思索。衛佳音沒有膽子也沒必要來害她,那定是韋家人所為。可韋家若是因為她有可能看過信,而想殺她滅口,這麼一場小打小鬧又要不了她的命。
更何況。韋家當初要殺她,是不知道崔景鈺會輕鬆就投靠了韋家。如今他們已經結盟,再來害崔景鈺的“表妹”,未免壞了規矩了呀。
考驗她?
試探她?
掖庭戒律森嚴,宮人生病死亡都要被記錄在案,病因死因更要被調查清楚。丹菲又不是尋常宮婢,而是韋皇后跟前記了名的。幕後這人此次顯然意圖不在殺丹菲,而是就想讓她吃苦。
丹菲領了罰,不意味著該做的活就能減免。次日洗衣服的時候,她就不再像往日那樣慢條斯理。早早洗完了衣服,稟明瞭女史,繼而隨著小內侍去了雜院裡洗馬桶。
宮中,即便宮婢使用的馬桶,都十分講究,裡面填有草木灰和炭灰。穢物被包裹著,倒不顯得十分骯髒。
馬桶每日都被裝得滿滿地運來。丹菲和幾個同樣受罰的宮婢一道,將馬桶裡的穢物倒進一個通外宮外的水渠中,再將馬桶清洗乾淨。
馬桶沉重,小宮婢一時沒抬穩,馬桶打翻,裡面穢物撒了丹菲一身。縱使穢物都被裹在草木灰裡,可依舊惡臭難聞。丹菲一陣噁心,死死忍住才沒吐出來。
這樣勞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