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郎中來,給姑娘診診脈,開個好方子。”
世子笑道:“快去!”
溫率心中一動,扭頭向姜堰使了個眼色。連安去請郎中,必然是湘王府帶來的,還不是看溫率的意思?不若叫那郎中一劑藥下去,神不知鬼不覺……
“且慢。”沈慄笑道:“哪個郎中能比得上侍奉東宮的太醫醫呢?世子如今在景陽,不妨下帖子去太醫院喚人來。”
世子見沈慄盯著溫率,恍然大悟:“正是!連伴伴,去拿我的帖子,跑一趟太醫院。”隨即怒視溫率。
方才只顧著驚喜,竟沒顧得上沈慄提到此前溫率竟想要除掉舒娘。
“溫長史,”世子不滿道:“為何要誅殺我的侍女?”
溫率正在暗惱沈慄又一次想到了前頭,提醒世子去請太醫。聽了世子問話,倒也不驚慌。這位世子是關在王府中長大的,才智手段淺薄的很,溫率對付他毫不費力。
“原來此女腹內的竟真是世子血脈?”溫率故作驚訝道:“因此女並未位份,您又未曾提起收用了她,故而臣只以為這是個普通侍女。聽說她有孕後,臣誤以為此女是與人私通,傷風敗俗,壞了咱們湘王府顏面,因此才急急打殺她。下臣也是為了維護王府清譽,冒失了,還請世子恕罪。”
說著,溫率深施一禮,以示誠懇。
教他這樣一說,倒是因為世子偷偷摸摸的才出了誤會,溫率反倒是一心為公。
世子頓時教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心中卻愈加怒火中燒。世子妃是側妃說動了父王娶回來的,進門時身體就有毛病,無法生育。有側妃做依仗,漸漸將自己身邊的侍妾都除去。母妃才偷偷將舒娘送來。如今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世子在自己的王府中反而孤立無援,不覺將希求扶助的目光投向沈慄。
沈慄向世子微微點頭,輕聲道:“溫大人果然一片忠心,為了維護湘王府體面也是用心良苦。唔,下官回去向陛下和太子殿下稟報時,一定不會忘記為大人表述一番的。”
霍霜嗤笑一聲,連連點頭
這回換了溫率啞然無語。他能在湘王世子面前隨口支吾,皇帝和太子卻不是好糊弄的。舒娘懷的是宗室血脈,邵家的子孫,是他小小一個王府長史可以動的嗎?危及宗室子嗣,又哪裡是輕飄飄一句“疏忽”就可以打發的?
世子心中解氣。對啊,還有皇伯父和太子殿下為我做主呢。
大抵世人待兒女的心總要勝過待父母的心。湘王世子固然有些愚孝,此前一直遵從湘王囑咐,任憑溫率安排,但如今知道溫率想要害了自己的孩子,一向懦弱的世子忽然就有了反抗之意。
無論如何,一定要護著這孩子平安落地!
溫率忽覺世子望向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定睛看去,世子早低下頭,再抬頭看他時,又一切正常。世子還是那個溫和又軟弱的世子,方才那一眼仿若錯覺。溫率正為沈慄要向皇帝告狀而焦灼,這點異常並未放在心上。
連安氣喘吁吁請了太醫來。如今舒孃的身份不同了,連安忙不迭引她去內室,親自伺候著,教太醫請了脈。
片刻之後,太醫出來。診治的結果並不樂觀:“這位姑娘似乎一直焦慮驚恐,這對胎兒十分不利,好在此女底子還好,若是今後小心調養,倒也無虞。”
世子頓時憂上心頭。沈慄目視霍霜,霍霜眨眨眼,不明其意。
沈慄乾咳一聲道:“世子不必憂心,您從湘州遠道而來,身邊人手不夠,倒找不到合適的人來照顧舒娘姑娘,不過,景陽宗室眾多……”
霍霜恍然大悟,立時接上:“表弟放心,此事包在為兄身上。我祖母身邊就有幾個有經驗的老嬤嬤,這就教她們來伺候著,若是她們不好,為兄還可以去找太子殿下要幾個宮中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