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母還知道當年丁二少爺被埋葬的地方,還有買砒霜的藥房。”
丁二少爺亡故是還未成年,少年夭折不入祖墳,丁柯下令,在途中隨意找個地方簡薄地埋了,這麼多年無人打理。但只要墳墓還在,總是可以發棺驗屍的。
沈慄問道:“當年是你繼母親自去買的砒霜?”
桂豐回道:“正是,這件事前前後後都是她動的手。”
沈慄微微點頭:“醫館裡出售砒霜都是有記錄的,如果那家醫館還在,必然可以查到。事情又是在景陽發生的,丁大人在景陽沒什麼勢力,想來那醫館不至於為他隱瞞。”
丁同方低著頭,看見自己的手指微微顫抖,啞聲問:“還有嗎?”
“還有,”桂豐又掏出了一團繩子:“先夫人……是被那老虔婆和丁大人合力勒……勒死的,這是……”
丁同方一把搶過,禁不住落淚。他對生母最後的記憶就是棺材裡因二哥去世一張紅腫憔悴的臉,還有抱著他囑咐丫頭的話:“最近亂糟糟的,照顧好三小爺,他年紀小,莫要叫他亂跑傷了自己。”再後來,就是冷冰冰的棺木,連一體都未曾撈到看上一眼。
沈慄仍道:“不過是一截繩子,這東西到處都是。”
桂豐道:“還有還有,那老虔婆說當時先夫人掙扎的厲害,在丁大人上臂抓了幾道口子,丁大人氣急之下把先夫人兩條手臂都打折了。後來丁大人手臂上的抓傷留了疤痕……”
桂豐向後縮了縮,小心看著雙目通紅的丁同方道:“後來下葬時,丁大人怕先夫人死的太冤,日後成了惡鬼來索命,在先夫人頭頂和手腳上都釘了鎮屍的鐵釘。”
丁同方頓時嚎啕起來。
沈慄忙捂著他的嘴道:“世兄且冷靜冷靜,千萬不要高聲。”
丁同方在椅子上縮作一團。最痛心不過親人相仇,丁同方難以想象生母在得悉二子被人害死後,又被丈夫背叛時的心情。父親害死二哥,虐殺母親,竟然還毀壞母親屍體,釘下鎮魂釘,意圖叫母親不得轉世,天下怎會有此狠心之人!
沈慄嘆了口氣,也不禁心生憐憫。
“還有,當年三少爺落馬之事,老虔婆也經過手,當時還有個馬伕一起動手,現如今,那馬伕如今全家都沒了!”桂丰神秘道:“蹊蹺吧?那老虔婆心眼倒是不少,早就對那馬伕說,不如留下個口供什麼的,要是夫人翻臉,便替他喊冤。”桂豐得意道:“那馬伕果然簽字畫押,您看!”
沈慄接過,桂豐又道:“還有,這老虔婆怕把柄太少,這麼多年來東偷一張紙,西留一塊紗,從丁大人的廢紙裡攢下了不少東西,厚厚一本,也不知有沒有用,一起都交給二位少爺。”
沈慄細細翻閱,忍不住暗自激動。丁柯平時倒也小心,但再小心仔細也禁不住那嬤嬤幾十年如一日暗中收集。這個本子裡有往來文書的草稿,各種計劃的框架,甚至是丁柯安排下屬在賬冊中作假的指令,雖然都是三言兩語,絕大多數都沒有用處,但只憑其中的幾張也足夠叫丁柯喝一壺的。
輕輕深吸一口氣,沈慄面上不露聲色,對桂豐道:“好,不過,這些東西都需要時間核實,你現下可有落腳的地方?罷了,你不要自己亂走,小心被人捉到,這樣吧,叫竹衣帶你們一家去禁軍那邊找個地方藏身,事情弄清楚後,我再給你二百兩銀子,安排人送你們離開太原府。”
桂豐有些忐忑道:“去禁軍裡?小人……小人去的嗎?”
沈慄道:“你只管跟著竹衣走,放心,保證你們安全。”
桂豐這些天實在躲得煩了,咬牙道:“小人聽公子的吩咐。”
打發桂豐出門,沈慄對丁同方道:“世兄收收淚,如今天色漸晚,再拖就到宵禁了。世兄如今是什麼主意?”
丁同方扯著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