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兩人面面相覷,好人?沈大林?他離這兩個字未免遠了一些,這男人說道:“要是實在沒辦法,我自己處理了吧,這深山老林就是埋一埋也過去了,反正沒人管我們的死活。”
寧北辰不作聲,這個城市的確有太多活在邊緣的人物,他們沒有工作,沒有家人,沒有實質的朋友,人活在最底端的時候,只能想著“活下去”三個字,便什麼活兒也接,在光鮮的高樓大廈背後,總有陰暗的角落,總有陰影,光與影如影相隨。
“屍體不能隨便移動。”蘇雪沉聲道:“看到這些疙瘩頂端沒有?”
蘇雪將頭燈打在屍體的臉上,那些疙瘩在他們說話的空當已經越來越大,頂端的墨綠色開始往下延伸,整個疙瘩都有變成半透明的趨勢,似乎觸指即破,如果這樣,搬動的時候可能會觸發它們,到時候爆開,流出的可能是毒液。
“必須小心。”寧北辰說道:“不要想著默默處理,既然如此,等天亮後報警吧,除了這具屍體,還有其它屍體需要重見天日。”
“那我們怎麼辦,一直留在這裡嗎?”男人有些頹然,這對年輕男女反而讓他安心。
“你渾身是血,走出去讓人瞅到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寧北辰冷冷地說道:“是留在這裡洗清自己的清白,還是帶著潛在的危險逃離,隨你自己。”
臉上傳來的腥氣提醒了男人,他頹然無力地坐下:“也只有這樣了。”
夜裡的林子格外地陰冷,唯恐再來東西傷害地上的屍體,三人索性闢開一塊地方,找來柴火生火後圍坐守夜,地上的屍體對映在火光裡,看上去更是猙獰,就是相識的人,也不忍心看,那男人別開頭,清了清嗓子,從剛才起喉嚨就像被痰堵住了一樣。
“那個……你們認識沈大師?”男人問道。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寧北辰奉上自己的名片:“說話也能敞亮一些。”
“寧,這個姓氏有點少啊。”男人吸吸鼻子,離火堆更近一些,說道:“我叫陳三海。死的那個叫柳富貴,我們以前不認識,大家都在天橋底下、橋洞裡露宿認識的。”
“那你們是怎麼認識沈大林的?”蘇雪疑惑道:“他總是獨來獨往的。”
“他這麼小氣,認錢的主兒,我們還願意跟著他幹,不止是因為他可以讓我們吃飽飯,有個乾淨窩。”陳三海說道:“他救過富貴的命,我和富貴在橋洞裡一直住一塊,搭的鋪挨著,有一天半夜,他發病了,痛得死去活來。”
“大家都是五湖四海過來在南城飄泊的人,身上沒錢,自身難保哪有閒功夫管別人的閒事,我看他痛得快死過去,實在是看不下去就揹著他出去了。”陳三海說道:“到了大街上攔車去醫院,我們又髒又臭,哪有人停?”
寧北辰有些不可置信:“沈大林停車帶你們去了醫院?”
“沒錯,富貴得的是急性闌尾炎,要是送醫不及時真的會死。”陳三海看著躺在地上的屍體,抹了一把眼淚:“沈大師支付了醫藥費,我們倆沒錢還,他問了我們的來歷後讓我們用力氣還賬,所以,就這麼地我們成了他的下手。”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沈大林嗎?寧北辰和蘇雪對視一眼,居然無言以對。
陳三海說道:“他表現得什麼都無所謂,看上去還有些老不正經,可是給我們的錢總是夠用,唉,富貴啊……”
說著說著陳三海就悲悽起來,難免又留了一些眼淚,果然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的想法和看法都不一樣,那個不講臉皮還猥瑣的沈大林在他們這裡成了好人。
天終於明瞭,寧北辰掏出手機報警,有了前面的經歷,現在面對訊問坦然自若,陳三海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因為身上有血被羈押,因為有事前提醒,警員過來的時候穿了防化服,順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