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冷月順著東方錦的身子往下移,看到他背上穿胸而過的長劍,再往下,看到他放在雪地裡的手時,心裡忍不住一陣劇痛。
劇痛的心,緊跟著變得一遍麻木。
原來痛到了極點,心痛就不再。
更何況,她突然發現她連心痛的資格都沒有,太多的事情,都是他們一手造成。
竇冷月茫然麻木的靜靜看了東方錦那張毫無聲息,卻和花無心一樣寧靜無波的臉,半響,竇冷月猛地站起身子,抬腳離去。
她還有一件事情要辦。
這個事,是在東方錦臨死之前做的承諾。
就為了東方錦當時嘴角噙著的那抹笑意,她就一定要幫他把這個事情做完。
北野烈的確沒有死。
而且,她也的確有辦法把北野烈的腿治好。
不殺北野烈,是在那個血色除夕夜動手之前按,她和東方冥商議的結果。
為的,當然不是怕花無心傷心。
對花無心,他們從來就沒有在乎過。
花無心的出世,只是東方冥為了療傷的一個結果而已,她需要花無心喚醒那些五行之物的血,也需要花無心後續提供幫東方冥治療傷勢的血。
不殺北野烈而是把他擄走,就是怕他一死,花無心絕望下立即自盡。
要是那樣,所有的一切都前功盡棄。
現在看來,當時她的判斷是對的,要不是為了北野烈,花無心也許早就死了。
只是
現在他們也不需要花無心的血了。
前行時,竇冷月感覺到越來越冰寒。
冷的,是她的心。
算計之後,剩下的就是孤寂。
東方冥死了,東方錦也死了,花無心還活著,但為了東方錦,今生今世花無心絕對不會原諒她。
她活著,卻在活著的時候承受永世的孤寂。
後記【1】
半年後
夏夜
驪山下,花無心一襲白色絲袍,赤腳踏著木屐,踏月往前漫步而行。
夜風吹拂而過,樹蔭蔥蔥的驪山,頓時變得涼爽無比。
花無心迎風深吸了一口氣,一臉愜意。
抬起手,把隨意披散的髮絲輕挽到耳後,悠然散漫的欣賞著月下風光。
視線看到前方不遠處的一道白色身影時,花無心的嘴角頓時就往上輕揚起來。
本來準備轉到另外一個方向的腳步猛地一頓,折身往那邊那道身影走去。
還未近,花無心的嘴角就隱隱往上勾了起來。
能讓花無心流露出如此神情的,絕對不多。
不管從什麼方面算,北野烈絕對都是排在第一個的人。
北野烈噙著笑,等待花無心緩步走近。
抬起手,習慣性地摸了摸到自己右手食指的指節。
在那裡,過去的二十多年中都帶著一枚和他生命息息相關的玉戒。
直到半年多前,那個玉戒在花無心睜開眼的同時,一斷為二。
不僅僅是他的那枚玉戒,其餘的五行之物在救活花無心之後,就像是完成了使命,全部斷裂。
花無心把它們,都埋在那個寂靜到死一樣的冰雪之境裡,讓它們陪著東風錦。
按照花無心的意思,她並沒有幫東方錦刻意豎碑,只是把他安葬在那神秘的地方。
只因為,她很清楚東方錦和她一樣,都是不喜歡被別人打擾的人。
而且,有沒有碑其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心。
在他們心裡,永遠都有那麼一個人。
有些感嘆的想著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北野烈心裡卻又有些不舒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