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有福住的小院子是酒樓掌櫃家的,得知秀才娘要謀地方落腳,掌櫃的不由分說就將程有福隔壁的房間收拾了出來,只說院裡的空房多得是,秀才娘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程春娘不好意思白住,便問掌櫃的可收廚娘。
「眼下開春農活重,好些廚娘都歸家幹活去了,我這正缺人手呢,秀才娘要來,當然好哇。」
程春娘聽完就去看盛言楚,盛言楚舉雙手贊同:「我先前還擔心您在醫館幹不順手,這下好了,酒樓這有舅舅,娘若有什麼事還能跟舅舅商量。」
「哎」程春娘笑著點頭。
不過程春娘放心不下山林裡的果樹,便和掌櫃的約好了,每逢初一十五的時候,程春娘都可以回家一趟照看果樹。
自打程春娘搬到鎮上住下後,巴柳子往酒樓來的次數越發的多,來酒樓吃喝的人都知道巴柳子是看上了秀才娘程春娘,便每每在巴柳子挑著擔子進來點壺茶水時,這些人總是會吹起口哨喊程春娘出來。
一來二去的,程春娘從先前的『社恐』不敢見人到慢慢的敞開了心扉,從灶臺上下來後,也愛和食客以及小廝們說說笑笑,總之,整個人開朗了很多,和巴柳子的感情似乎也到了水到渠成的地步,兩人中間只剩下最後一層膜,再多些時日定能成好事。
然這天下午,盛言楚剛從康夫子的書房中出來,就見齋夫李茂急得在院中來回踱步,見到盛言楚出來後,李茂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楚哥兒,你得救救巴柳子——」
「巴叔他怎麼了?」盛言楚抱著厚厚一本書,聞言眼神微微一沉,「我娘她沒事吧?」
「你娘她……哎呀!」
李茂額頭上青筋暴起,氣憤不已道,「都怪那素姑娘,她逢人便說巴柳子對她用了強,還晾著光溜溜的胳膊上的抓痕給街上的人看,說巴柳子是如何如何欺辱了她,哭得跟真的一樣,有人看不下去,便哄抬著巴柳子娶了素姑娘,說素姑娘身為女兒家,斷不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你娘知道這件事後,已經閉門不出了,而巴柳子被素姑娘的哥哥給綁了起來,說什麼今晚就成親。」
盛言楚趕緊將手中的書放下,隨後大步往酒樓後院奔去,還沒進去就聽到了他娘跟他舅舅的說話聲。
「大哥,算了吧,他也好大不小了,是該成家。」程春孃的話語裡藏滿了數不清的難過。
「怎麼就能算了呢!」
程有福不同意,「他如果真的和那什麼素姑娘有一腿,為啥還要來招惹你?如此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他就是一個朝三暮四的浪蕩漢,要麼他就是被素姑娘給坑了,不管怎樣,我都要找他問個清楚,總不能讓你受委屈!」
「大哥……」
「春娘,你別攔著我!」
說話間,盛言楚推開門,一口氣跑來,額頭上沁出了不少汗水,顧不上擦,他上前一把抱住他娘:「娘…」
見到兒子後,程春娘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再也忍不住了,小聲的抽噎起來。
程有福拍桌子滿臉不悅:「哭有什麼用,他巴柳子若真的和那什麼姑娘情投意合,作甚天天來看你,你瞧瞧外邊那些人,這會子都在看你的笑話呢,你一個秀才娘掉架子的去跟一個泥腿子整日眉來眼去的,我原還替你高興,誰知竟鬧出了這樁醜聞,春娘,你要麼就跟哥哥我去那什麼姑娘家說理去,要麼,你就給我剃了發去廟裡待幾年,等此事風頭過了,我再接你回來,否則你讓楚哥兒日後如何在鄉親們跟前抬起頭?!」
「是了,」程春娘擦擦淚,一臉決然道,「與其讓楚兒遭人白眼,我還是絞了頭髮做姑子算了,大哥,你現在就送我去廟裡,我是半刻鐘也不想在這呆了。」
盛言楚跑過來的時候就發現酒樓後院外聚集了一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