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敬嘴角微微挑了一下:「那又如何?他便是迎娶了皇家公主,祖籍依然是臨朔郡西山縣人士,天子犯法與庶人同罪,何況他區區一個進士。」
說著,衛敬支起身,厲聲吩咐:「來人,即刻替本官遞摺子去京城,將今日西山書院之事細說給皇上聽,尤其是那兵部左侍郎的賢婿!」
田大人哐當站起來,瞪大眼急呼:「衛大人!」
衛敬悠悠得看過來:「田大人這是有話要說?」
田大人喉嚨滾動,支吾道:「兵部左侍郎的女婿可是四皇子的人,大人動他,難道就不怕四皇子怪罪於你?」
衛敬譏諷一笑,反問道:「本官為什麼要擔心四皇子?本官身為一郡之守,盡心盡責替皇上分憂乃忠臣所為,倒是田大人有趣,四皇子如今還未進朝堂擔職,為何田大人要說那兵部左侍郎之女婿是四皇子的人?」
「這……」田大人頓時語塞。
戚尋芳放下茶盞站起來背著手,笑道:「自古言『賢婿』,兵部左侍郎待女婿周松宛若親兒子,周松既然追隨四皇子,那兵部左侍郎豈不是也?」
「慎言!」田大人惶恐地打斷戚尋芳,大聲道:「我可沒說這話,戚大人休要亂說。」
戚尋芳嘴角笑容滿滿,對衛敬拱拱手:「衛大人無需讓身邊人多跑一趟,那摺子就讓下官替您送過去吧,左右下官都要回京,正好借著回稟臨朔郡鄉試將周松的情況一併和皇上說了。」
衛敬感激點頭,田大人臉色就不好看了,直接氣呼呼地甩袖離開。
盛言楚沒有在衙門待很久,趙蜀跟著一道從衙門出來,猶豫道:「盛小弟,你要不勸勸衛大人?」
盛言楚短笑兩聲:「趙兄是被田大人的話嚇到了?」
「是也不是。」趙蜀輕曬:「那四皇子是中宮之子,得罪了四皇子怕是……」
盛言楚頓住腳,溫言道:「趙兄,中宮之子有何懼?」
趙蜀一噎,結結巴巴地說:「到底是皇子,又是皇后所出,也許…也許有朝一日……」
後頭的話大逆不道,趙蜀不敢在大街上說。
盛言楚抬腿繼續往客棧走,聞言平靜道:「趙兄所慮不是沒道理,但那周松上位明顯是踩著咱們臨朔郡好些讀書人的白骨才一步步成為兵部左侍郎女婿,這種罪孽深重之人焉能輕饒了他?」
趙蜀點頭:「這種人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只是,只是衛大人明年就要擢升離開臨朔郡,這時候惹惱四皇子和兵部左侍郎,會不會耽誤衛大人?」
盛言楚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趙蜀,失笑:「《史記·項羽本紀》有一句話說的好,『破而後立,不生則死』。義父如今快五十歲了,距致仕剩不了多少年,前些年輾轉在各地做官,官位再高也不過是個郡守,若想往上爬,得需幹一番大事才好,這西山書院捅的簍子正好是個契機。」
趙屬訝然咋舌,慚愧拱手:「是我胡思亂想了,原來衛大人早就有了思量。」
其實這些全是盛言楚的猜想,不過衛敬一向做事穩妥,想來不會行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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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客棧時,客棧熱鬧非凡,住在客棧的幾座書院的人都還沒有走,此刻正圍坐一團開起詩社茶話。
有人眼尖,遠遠地看到盛言楚,頓時大喜,跑過來拽著盛言楚的衣袖往內走:「盛解元,就等你了——」
盛言楚笑容可掬,趕忙上前拱手慰問在場的讀書人:「有事耽擱來晚了些,不若我以茶代酒自罰一杯?」
進了客棧後,盛言楚才想起來昨天在鹿鳴宴上他答應過出席今天的詩社,還好還好,趕上了。
大方桌邊坐下的幾個人旋即起身回禮:「無妨無妨,盛解元事務繁忙一時遲些沒事,來來來,這第一首詩還得盛解元下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