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保證接下來不會有新鮮事發生?說不準殿試四月二十二當天皇上當場改題都有可能,時務論就跟天上的雲一樣,飄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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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散後,應玉衡喊住盛言楚。
「盛賢弟。」
盛言楚應聲而立,笑眯眯道:「應兄可是想問我將寶壓在時務論上有何依據?」
有才之人都有點恃才傲物,應玉衡也不例外。
「時務論的確是近幾年的新潮,這點我承認。」
應玉衡大步走過來,昂首道:「但賢弟是否忽略了一點?」
盛言楚歪歪頭,示意應玉衡繼續往下說。
應玉衡謹慎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當今聖上年歲已然不小,太子也立了好幾年,朝廷隱隱有傳官家今年有意禪位給太子。」
盛言楚眨巴眨巴眼:「所以呢?」
「還所以?!」應玉衡輕哂一聲,「盛賢弟今日怎麼這般糊塗?若那流言是真,皇上必當在今年殿試上問起常州水患,藉此挑一些八斗之才好留給未來的新帝啊。」
盛言楚窺著應玉衡認真的模樣,暗道到了這一步他若是還跟應玉衡唱反調,應玉衡心裡應該會不舒服,但應玉衡這個朋友盛言楚很喜歡,思忖片刻後,盛言楚不急不緩道:「應兄說得是沒錯,但……剛應兄問我是否忽略了什麼,這句話我得還給應兄。」
應玉衡滿頭霧水:「?」
盛言楚身子往前傾,啞著嗓音低低道:「且不說咱們皇上願不願意放權給太子爺,就說新帝登基這事…連小孩都笑唱『東宮有二子』,有四殿下在,太子爺能順利地登上龍椅嗎?」
應玉衡瞳孔驟然放大,無聲地張大嘴,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盛言楚拍了拍應玉衡的肩膀,笑笑:「當然了,這只是我一人之言,至於殿試到底考什麼,誰又猜得準呢?」
應玉衡猛地一拍腦袋,頭皮發麻:「一語驚醒夢中人,盛小弟,若沒你的提醒,我差點就誤進了錯巷啊!」
盛言楚扯扯嘴角,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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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應玉衡分開後,盛言楚便窩在家中休養,期間,趙蜀、裘和景等臨朔郡舉子來盛家拜訪,聊起殿試時,盛言楚並沒有藏私,將對江南舉子說得話一併和趙蜀等人說了,結局不出他所料,依舊是一半人站時務,一半人站策論。
和舉子們聚了幾回後,盛言楚甚覺無趣,便以溫書為由婉拒那些日日上門求吃酒起詩社的舉子,沒了外人的打擾,盛言楚終於可以進小公寓開始準備殿試。
三月後,京城開始回暖,就在城中百姓認為今年京城依舊沒有花開滿園的春天時,京郊大瑤山似是一夜春風拂過,山上那些不知名的花兒開得遍地都是。
陽春四月,京城上空像是籠了一層層甜香的糕糖,滿山的六瓣仙人杏爭相高掛枝頭。
杏花一開,眾書生祈盼多時的杏榜踏著晚春的步子如約而至。
第116章 【三更合一】 四月杏榜……
嘉和朝殿試會取三百名進士, 賜進士及第的唯有一甲三名,這一甲三名名號響亮,分別是狀元、榜眼和探花。
常規來說, 賜進士出身的一共有一百名, 百姓們稱其為二甲,二甲榜首喚為傳臚。
剩下的一百多名則順延喚為三甲, 三甲榜首亦喚為傳臚, 但此傳臚和二甲傳臚有著天壤之別。[注1]
不過,京城舉子們暫且沒心思去想殿試的排名,因為決定他們能否上金鑾殿面聖的杏榜來了。
「去年連續下了好幾個月的雪,原以為開春不好過,沒想到過了三月河面上的冰全化了。」
程春娘眉宇間俱是笑意, 指著院子上空洋洋灑灑往下落得花瓣, 莞爾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