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樑杭雲做賊心虛地說:「那人也得了賞銀,一甲,比我多四兩。」
那人就是王永年。
盛言楚勉強點點頭:「王永年當年是靜綏小有名氣的神童,他後來泯然眾人主要是因為心思不在讀書上。」
這段時間梁杭雲在國子監一直充當盛言楚的眼線,有關王永年的一舉一動,盛言楚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憋著事呢。」梁杭雲絲毫不給王永年面子,淺啄了小口酒暖身,道:「楚哥兒,你還不知道吧?他妻兒跟人跑了。」
「跑了?」
「對,跑了。」梁杭雲壓低聲音,「他那兒子壓根就不是他生的,他生不了。」
這事盛言楚早在三四年前就知道了。
梁杭雲續道:「年初靜綏下了場雪,好巧不巧將王家宅屋壓倒了,你猜怎麼著,王永年他婆娘躺在野男人懷裡呢!而王永年可憐巴巴地睡耳房小床!」
盛言楚一驚,戴綠帽子戴得這麼刺激?
梁杭雲酒量不行,喝兩盅眼睛就眯成了縫,拉著盛言楚大說特說:「…左鄰右舍看得真真的,王永年娶得那蔡氏抱著的相好的和王永年兒子長得一模一樣…嘖嘖嘖,他還沒來得及休妻呢,蔡氏就連夜帶著兒子和姦夫從靜綏消失了…」
「王永年沒報官?」
「沒。」
梁杭雲搖頭:「他倒出奇的冷靜,也沒去找蔡家的麻煩,只寫了封休書給蔡家,然後就一頭扎進縣城,你是沒見著他後來那發狠的模樣,連去食館時手都不離書。」
盛言楚抿了口酒,忽問:「他這麼努力就是為了考國子監的優監生?」
梁杭雲醉的眼神迷離,過了半晌湊過來拿手指抵唇:「有件事我沒跟你說…」
「噓…」梁杭雲兩頰生出駝紅,已經分不清眼前是誰:「我跟你說了你可別跟楚哥兒說。」
盛言楚認真點頭:「咱不跟他說。」
梁杭雲踉蹌著腳步靠到盛言楚一側,小小聲道:「蔡氏是王永年故意放走的…他娘來縣學找他,我無意聽到了這對母子的爭執…他還說他要上京就是為了找楚哥兒他舅舅…」
豆大的燭火下,盛言楚俊挺的面容上顯出一種狠厲的神情。
這時窗外傳來腳踩樹枝的吱呀聲,盛言楚猛地起身開門,白雪鋪地的大樹下,月驚鴻不知所措的蹲在那裝死。
「進來。」盛言楚語氣冷淡。
梁杭雲被梁家兩個妹妹抬回去睡了,此時屋裡就只剩盛言楚和月驚鴻兩人。
「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我是路過。」
這還真不怪月驚鴻,盛言楚和梁杭雲喝酒的地兒是月驚鴻回屋的必經之地。
盛言楚不動聲色地站在房中,那日甥舅兩吵了一架後,兩人都不願搭理對方,為了王永年,兩人再次相對而立。
這大半年來,月驚鴻一直在外跑腿幹中人活計,風吹日曬的難免會被曬黑,而盛言楚長時間在翰林院批文書,一白一黑十分顯眼。
「既知王永年不死心,你當如何?」盛言楚直截了當的問:「和他舊情復燃雙宿雙飛?還是止於秋水各自安好?」
月驚鴻離燭火遠,整個身子都隱在盛言楚高大的身影之下,盛言楚問得這麼直白突然,月驚鴻一下愣住。
屋裡靜的落針可聞,寒風從窗格縫隙呼呼往裡吹。
「然舅舅,你說啊——」盛言楚咬牙扭頭喊。
幾乎是同一息月驚鴻開口說:「我不見他。」
盛言楚反應極快的走過來,身影徹底將月驚鴻吞滅。
「當真?」
月驚鴻這幾天鎖在屋裡想的也算透徹,點點頭:「真的。」
見了也沒意思,早在當初王永年移情別戀的時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