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留心看了『真假譚訥』的表情,聽到衛敬說等譚家人過來指認,龐武顯得一點都不緊張,倒是真譚訥苦著一張嘴連連嘆氣。
「孟雙大哥,你跟過去看看。」盛言楚悄聲吩咐,「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麼。」
『真假譚訥』 沒有押回大牢,此時就候在衙門後邊。
孟雙過去後,衛敬招手讓盛言楚上前。
「譚訥當初是跟你一道進城的,你可發現他有不對勁之處?」
衛敬想儘快了解此案,省得派人去昌餘縣打聽,一開一回要耽誤不少功夫,最好這個案子今天就能斷個明白。
盛言楚知無不言:「義父以為城中這個譚訥是真是假?」
「假。」衛敬說的很果斷,「但要有證據才行,真譚訥憑著一張嘴說自己是譚訥可不成,得有路引文籍,而這些東西都在龐武身上。」
盛言楚嘴角一彎,這不就是上輩子最為搞笑的一個問題嗎——我要證明我是我自己。
「笑什麼?」衛敬忙裡偷閒,將手中的公文批好了,趁著休息的片刻關切的問上兩句。
「這兩日在府上住的可習慣?」
認了親後,盛言楚在衛家夫婦面前性子逐漸放開,對夫婦二人餵豬一樣的手法進行了控訴,這幾天杜氏送進來的吃食明顯正常了很多。
「義母待我如親子,和我親娘一樣,這幾天給我做了好多衣裳,說是讓我帶會靜綏穿。」
其實除了衣裳還有很多別的東西,真要拉到靜綏,得兩輛車才夠。
衛敬明白杜氏愛子的心思,輕笑道:「這些天你多陪陪她,等我忙完春種和修繕的事,再找個好日子帶你和衛家的人見一面。」
盛言楚乖巧的點頭,這時孟雙走了進來,對盛言楚道:「楚哥兒,我問過了,譚訥說他和譚家人好多年沒有聯絡,譚家人對他的面貌還停留在襁褓中,所以即便是譚家人來了,恐怕也奈何不了龐武。」
「怪不得龐武那麼囂張!」盛言楚忍不住吐槽,「這樣一來想斷此案,義父只能多廢點時間派人去昌餘縣打探訊息了。」
「其實不必這麼麻煩。」孟雙抱著劍道。
衛敬神色自若的揮筆批閱文書,道:「孟雙說的對,我已經讓人去跟譚家人說了,等會上堂只管指認真正的譚訥,至於那龐武,等著吃官家的板子吧!」
「義父剛不是說要證據嗎?」盛言楚『咦』了一聲,「怎麼又不要證據了直接指認?」
衛敬和孟雙兩人都笑了,衛敬起身點點盛言楚的腦袋,語重心長道:「楚兒以後做了官可不能死腦筋行事,證據是要有,但有些事得巧拿證據,與其廢時間去昌餘縣,不如咱們去炸一炸那個假譚訥。」
盛言楚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是我想繞了。」
「你沒做錯。」衛敬笑,「我初入官場的時候,和你一樣,事事都循規蹈矩 ,以為是為老百姓著想,實則他們並不會領情,還會在私底下埋汰你。楚兒,義父今日就教你一招,日後行走官場時,不必事事都詳看,有些事你心裡有底就行,旁人要的只是一個答案罷了,人家要,咱給他們就是了。」
盛言楚大為驚嘆,在他心裡,他一直認為古代律法森嚴,所以他覺得事事都要按照律法一步一步的來,今天才知道,原來官場背後並不講究這一套,這跟上輩子所說的『只要結果不要過程』是一個意思。
衛敬派人去昌餘縣做察訪,一來一回要消耗不少的人力物力,最終得到的結果不會有變,這樣一來,還不如早早的收買了譚家人『做假證』。
衛敬不愧是官場上的老狐狸,表面上正義凜然,實則早已跟譚家人通了氣,面對譚家人突如其來一口咬定龐武盜用了譚訥身份,龐武急得在堂上血色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