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其實早就想勸他舅舅在縣城買一處宅子,只不過他舅舅思想保守,寧願守著白花花的銀子睡覺也不願意拿出來做生意或是買地基。
程以貴挑眉:「我爹說我胡鬧,不成想楚哥兒竟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盛言楚笑,輕彈了幾下衣擺:「貴表哥可萬萬別望了我的出身,老盛家的太爺爺當年憑著一根扁擔就能闖出一個商戶的名頭,我作為他的後代,行商的腦子還是有的。讓舅舅買宅基地自有我的道理,如今天下太平,總守著老家的那一畝三分地發不了發財,若你信得過我,就趕緊讓舅舅買宅院,越靠近水路的越好,或是靠近書院也成。」
他指了指窗外,道:「當初租桂氏的屋子我圖的是她家後院一開門就是大河,一開始,我沒想到讓我娘開吃食鋪子,而是想著等有空將桂家那扇後院給開啟,屆時我娘只需坐在後院門口就能做起小本生意,你看,不用出門也不用租鋪子就能掙到銀子,何況離我這又不遠,若是有什麼事,我還能過去幫襯一二。」
「你小子倒是會算計。」程以貴敬佩不已,回味一番道,「你家碼頭那個鋪子買得值,才八十兩,嘖嘖嘖,這段時間以來,怕是早就將這八十兩給掙回來了。」
盛言楚滿面笑容,岔開話題道:「修賢兄過幾日就要去京城,也不知道他手底下還有沒有沒賣出去的宅院。」
「你是說——」程以貴眼珠一轉,「他會賣給我嗎?」就跟碼頭鋪子一樣對摺出售?
盛言楚朝程以貴眨眨眼:「夏家從前做得是犯罪的事,私底下收了不少小恩小惠,夏侯中倒下後,那些家產賣又賣不動,只能送人,可夏家出事與修賢兄有交情的桂家和盧家都有了疏遠之意,聽說修賢兄只好將那些沒過明路的宅院送給遠親或者族中之人,表哥現在過去問,指不定還能選個位置佳價錢低的好宅子。」
「沒過明路會不會出事?」程以貴擔心這個。
盛言楚抻著下巴看著窗外湍急的河水,聞言笑道:「你若真想在靜綏安家,最好抓緊點辦,如今衙門裡管魚鱗冊的是黃正信黃官爺,他年底就要跟張大人上京述職,屆時換了一個人,你再想要地契紅印可就難了。」
「是了,可以找他!」
程以貴左手握拳敲在右掌心,欣欣然道:「還是楚哥兒你想得深遠,黃官爺是張大人的人,張大人對姑姑有情,定會幫我這個忙。」
頓了下,程以貴笑的賤兮兮:「楚哥兒,既然黃官爺能幫著重新規整地契,你怎麼不……」
說著眼睛往隔壁夏修賢的方向斜:「左右他都要白白送人,你為何不找他要一些?」
盛言楚翻了個白眼,一本正經道:「商人也有底線的好伐?佔便宜時切忌貪心,否則會反噬。」
他已經從夏修賢那接手了八十兩的鋪面,若再厚著臉皮問宅院的事,夏修賢也許不會說什麼,夏母勢必會認為他是一個鑽進錢眼裡的讀書人,到時候因為幾十兩銀子離間了他跟夏修賢的關係可就得不償失。
何況他要真買宅院也不會再著眼靜綏,他得抓緊攢銀子日後去京城買個大宅院。
其實最關鍵的一點是他沒臉去見黃正信,張郢和他娘鬧這麼僵,他這個做兒子的過去叨擾黃正信總感覺彆扭。
「我臉皮厚沒事,回頭我跟夏修賢敲定好我就去找黃官爺,大不了我出一點辛苦銀給他就是了。」程以貴抱著罐罐往門口走,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
「楚哥兒,」程以貴一臉好奇,小聲問,「姑姑跟張大人就真的成不了嗎……」
盛言楚將人往門外推,不耐煩道:「此事以後休要再提半個字,張大人過了冬節就要上京,若我沒料錯,這輩子大抵都不再來靜綏這種小地方,南北相隔千里見不著,難不成還要我娘去京城找他?不可能!」